蘇瑾一怔,隨即接過貼子,掃了兩眼,向小秀笑道,“我知道了,你去與來人說,就說今兒姑爺不在家,等他晚間回來與他說過,再去客棧遞信兒。”
小秀領命下去。
“是你們要找的大掌櫃麼?”秦氏在一旁好奇地問。
“嗯。”蘇瑾將貼子合上,放在桌子上,淡淡笑道,“總算是來了一位,這位張掌櫃早先是做茶生意地,相公說他為人忠厚正直,又不缺經驗,隱隱還透著幾分生意人的精明,年歲四十上下,倒也算正當年。”
秦氏點頭笑道,“也是,你們是該請個大掌櫃來。妹婿可是官身,替你管一時使得,可管不得長久,畢竟十年寒窗一朝及第,若真要去官從商,可真真是可惜了。”
“誰說不是呢”提及此事,蘇瑾還有些鬱悶,不過,隨即她就笑道,“叫他管著也管不太久,我不過現在身子不便,最多不過半年,生意我還要自己管起來地。”
二人說了不多時的閒話,小秀又拿了張貼子,匆匆進來,笑道,“小姐,今兒倒巧,又有一位徽州的宋先生派了人遞貼子求見。”
“哦……”蘇瑾挑了眉毛,伸手接過貼子,低頭一看,也笑,“是巧,二人倒一塊來了。也罷,還照先前的話回他。”
小秀笑應了一聲,便出去回話。
秦氏看天色不早了,也記掛著兩個孩兒,便笑著起身,“你這裡即忙,我便先回去了。嫁妝的事兒,祖父即叫我幫著母親張羅,你便不肖多操心。”
蘇瑾忙向葉媽媽使了個眼色,她會意出了正房。
蘇瑾也便笑著起身,“多謝大表嫂費心,等忙過這兩日,我過府去瞧瞧兩位舅母和表兄表妹們。”
一面說,一面攜著秦氏的手送出正院,看見葉媽媽已叫了兩個小廝抬著銀箱子等在二門門口,便笑道,“我這裡先備了三千兩銀子,大表嫂先使著,若不夠,等鋪子裡這幾日有了贏餘,我再叫人送去。”
秦氏此時也瞧見那口銀箱子,有心推一推,卻又想她並非那等喜歡虛言假語地人,便調笑道,“好,這銀子我先帶走,反正此事祖父是應了你地。”
蘇瑾笑了笑,再次道了費心,送她出院門兒。
次日下午,蘇瑾見到了徽州來的那位張掌櫃,年約四十左右,面白微須,衣著倒也不甚華麗,氣質介與蘇士貞和常貴遠之間,單從面相看,當是箇中規中距的正直商人。談吐沉穩有度,大方得體,從商有二十來年,其資歷和經驗倒也是有的。
有能力,有經驗,品性也不錯,又與程家有些關係,即便將來出了什麼事兒,也有跡可尋,這些都十分符合她的要求,但,若以挑剔的眼光來看,這個人身上似是缺了蘇瑾格外看中的一樣東西,此人的言談舉止都給人以十分溫和的感覺。
這溫和並非是指他過於圓滑,而是由內而外給人的氣勢和感覺。
自心底來說,她不太想用過於溫和的人,這類人往往進取心不足。商號要發展,溫和的人守業有餘,開拓進取不足。最重要的是溫吞水不是她的個性,若是用他,想必日後兩人的想法也不會合拍……
但溫和的人也有些好處,那便是與她的性子互補,說不得會在重大決策上,與她的意見正好相左——她可沒有自負到自己任何時候做的決策都能正確的地步。
因而這種互補從大局來看,似乎也有必要。
林林總總想了許多,直到那位張先生起身告辭,蘇瑾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送走這位張先生,陸仲晗回到客座,一進門見她仍然低頭苦思,不覺笑了,在她身邊坐下,輕笑道,“看來夫人對此人不太滿意?”
蘇瑾笑著搖搖頭,“倒也不是完全不滿意,只是有那麼一點點……”說著,她將方才所想所思與陸仲晗簡略說了。
陸仲晗沉思片刻,笑起來,“這麼說來,那位宋先生當是合夫人的要求。”
“是麼?”蘇瑾眼睛一亮,“那你約了他何時見面?”
可當蘇瑾看到那位宋子言宋先生時,有那麼一瞬間在心底誹謗陸仲晗看人的眼光:這人全身上下沒一點似生意人。他身量微胖,細皮嫩肉,臉白胖得象一鍋剛出籠得大饅頭。一身錦衣華服,顏色鮮豔亮麗,又兼長著一雙桃花眼兒,這通體的氣派倒似是個官宦之家無所事事遊手好閒整日尋花問柳的公子哥兒。他到陸府時,身後竟還跟著四個衣著鮮亮平頭整臉的小廝,排場比蘇瑾這個東家擺得都足。
不過,等他落了座,與陸仲晗寒暄過後,說到他剛自蘇州府回來,蘇瑾本著好奇之心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