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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部分

其在那處蹉跎六年,不若壯士斷腕,報病去職,在家將養一年半載,圖謀個江南富庶之地……”

“他當真如此說?”陸老太太臉上一喜,打斷陸大老爺的話。

“是老三今兒早上與我隨口提了兩句。”看老太太也是一副茫然模樣,陸大老爺面上也有失望之色,他因事致仕,自家兒子讀書不成,自然將滿腔期盼都付諸在侄子身上。嘆了口氣,“莫不是醉話?若他真有此意,雖冒險些,也不失為一個可行之法。莫真如老二那般,深陷南京那個清水衙門,五六年不得翻身才好。”

提及陸家二老爺,陸老太太的心就突地一沉。他原也是地方實差,但大明朝的官員向來是地方與京城兩地來回撥任。這反覆調任是一個升官的過程,也是錘鍊官員能力的過程,那些出類撥萃的朝中重臣便是在這種反覆磨礫中成長起來的。但陸家二老爺在調任時,不曉得惹著哪個權臣,竟給扔到南京那個清水衙門裡……

正好那時陸家大老爺致仕,陸家這才門楣暗淡至今。

“那等他回來,便問問他。”陸老太太剛說了這麼一句,突地想到那蘇氏現在杭州,他莫不是因為蘇氏要這般……神色又忽地暗沉下來,重重哼了一聲。

陸大老爺自然知道她是為何。而這個原由他最初也想到了,畢竟老五早先已幹過那麼一出事兒。

端坐著思量一會兒,向陸老太太道,“母親,老五的親事即已成定局,還是要早早全了禮數的好。母親若執意不許,他又非要如此,不但祖孫生隙,叫有心的人拿去做文章,參他個忤逆不孝,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又道,“他才年過二十歲,官路尚長,現在他官位小,沒人看在眼中,不拿這件事兒做文章,可保不齊日後他飛黃騰達,被有心的人給翻了出來……”位居高位被人翻舊帳,這種事兒在官場上屢見不鮮。正春風得意時,或許再大的事兒也奈何不得他,一朝失勢,便是一件再小的事兒,也可能結終仕途。

陸老太太雖知他說得有理,但心氣依然不順,就哼道,“他這是自作孽!”

“母親!”陸大老爺神色一肅,無奈叫了一聲。見陸老太太依然板著面目,半晌一嘆,“也罷,老五真留在秀容縣,有沒有他飛黃騰達的一天,還未為可知呢。”說著就站起身子,便要出去。

正這時,程府的下人入府來報,“回老太太,我家主母本要差人來請五少爺,不想正巧在街上遇見,五少爺便叫小的來回老太太,說是自胡府出來,再去程府見見我家祖母,今兒夜裡或許回不來了。”程記主母,陸家大姑奶奶在家行三,比陸三老爺年長兩歲,本來兄妹二人的感情就相厚些,又因她嫁到程家之後,前頭兩個皆是女兒,對自小聰慧安靜的陸仲晗甚是疼愛。以往他在家時,每年皆要接陸仲晗到程府去住些日子。上次陸仲晗回鄉祭祖,只能在徽州停留四五日,還硬生生地叫陸家大姑奶奶留住了一日。

陸老太太聽了這話就一怔,方才聽陸大老爺的話,她心中急動,直想抓著人好好問個明白……半晌,才擺手,“行了,我知道了。”

說著看向陸大老爺,“江南府縣官多缺少,他即便有意,可是容易地?他報病去職終不如任滿明正言順罷?”

陸大老爺聽她發問,便知她終是記掛的這個的,又回身坐下,思量片刻道,“江南府縣現今自是無缺。不過一個等字。可若他留在秀容縣,那偏遠之地,哪個會認得他?若能在江南那便大不同了,養病期間,可多多探知江南各縣政事,積累經驗。我又有幾個故舊同僚在江南任職,與他引薦,叫人認得他,識得他,將來派官也容易些。”

說著看了陸老太太一眼,又道,“我知母親心中所想。可母親想想,他留在秀容縣不也是因蘇氏在那處?”反正都是為了她,改派江南不更好些?

陸老太太一提到此事,臉色便又沉了下來,默坐不語。

陸大老爺也跟著沉默。許久又道,“這事或作不得準。他許是心中苦悶,酒後與堂兄弟們訴訴苦罷了。”說著站起身子,行禮出去。

陸老太太心頭這會亂糟糟的,左思右想,格外想叫立時去叫陸仲晗回來,抓著他問個明白。

可她愈是心焦盼著他回來,卻遲遲不見人影兒。

倒是胡老太太中間又來了一趟,再次與陸老太太提及此事,這已是胡老太太第三次提及此事了,有道是事不過三,陸老太太也知,這事真不能拖下去了。

送走胡老太太,陸老太太又在室內坐了半晌。

外頭秋陽爽落,已近正午,這已是他回來的第四日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