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執掌陶函商隊以來,滅紫蟗,越屍方,抗禮季連,開通西南,陶函商隊聲威更勝以前,而商會會眾所得財物,更遠非以往可比,上上下下無不歸心,甘於同憂樂、共患難。因此幾個首領到底為什麼一定要到毒火雀池去,眾人並不了了,卻無反對之聲。當下商議兩全之策。
議論良久,終於決定兵分兩路:幾位首領前往雀池,商隊本部返回魚鳧腹地等候。
江離道:“往毒火雀池,人數宜少不宜多。但商隊本部仍必須有一人主持。我們五人必須留下一個。”
在這個正式的會議上,羋壓一直不敢說話,怕說錯了丟臉。但這時一聽江離的話急得跳了起來:“誰都行!但決不能是我!這次我說什麼也不幹什麼坐鎮中央的蠢事了!”
江離笑道:“放心,不是你。”
羋壓舒了一口氣。江離望向於公孺嬰,於公孺嬰也剛好望了過來,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於公孺嬰道:“我吧。”
有莘不破知道這次前往毒火雀池危機重重,極需於公孺嬰這樣的臂膀。但無論能耐、威望、資歷、身份、人心所向以及獨當一面的氣魄,於公孺嬰都是留下主持的首選,當下點了點頭。
蒼長老發令,眾人端坐,聽有莘不破發布正式決定:“陶函商隊代理臺首有莘不破與大首領江離、雒靈、羋壓前往毒火雀池;商隊暫由於大首領公孺嬰全權統攝,即日回魚鳧國腹地安頓,一切便宜行事。”
蒼長老高聲道:“散會。”
葉斂木收,“隔音幻木境界”化為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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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函商隊回頭以後,靖歆令馬蹄把車牛輜重都舍了,丟在一個荒僻的地方。馬蹄馬尾各背一個揹簍,收拾一些食用之物,繼續跨山南行。這一路受的罪可就大了。道路難行不說,沿途還得服侍靖歆這個架子大過天的師父!
馬蹄開始懷疑自己這個師父是不是拜得太倉促了。自從做了靖歆的徒弟以後,他再一次過起下人的生活。上次伺候的是僱主,圖他的錢;這次伺候的是師父,圖他的本事。
馬尾逆來順受,倒不覺什麼,但一點東西都沒學到卻整天在靖歆淫威下低三下四的馬蹄卻開始後悔了。
“咦!那是什麼東西,是一頭大鳥嗎?”
馬蹄順著哥哥的手指望去,只見極高處飛著只怪鳥,隱隱可以見到鳥上坐著一個人。
“大概是什麼人在施展神通吧。”自從遇到陶函商隊以後,什麼怪事都有!這些跟在陶函商隊的人早就見怪不怪了。“總有一天,我也要學到這樣的神通,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馬蹄正在意淫,只聽背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這神通你是一輩子也學不來的。”馬蹄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那個什麼也沒教過自己卻把自己當奴才用的師父。聽了他這句話,什麼壯志都給打滅了,但他也只消沉了一會,便又重新收拾心情,哈巴著問道:“師父,那是什麼鳥啊,這麼大?”
“鳥?”靖歆冷笑道:“那是蝴蝶!”
“蝴蝶?”馬蹄吃了一驚,“有能飛得這麼高的蝴蝶嗎?”
“你懂什麼?天下你沒聽過的事情多了去!”
馬蹄忙說:“徒兒無知,還請師父指點。”
“哼。”靖歆沉吟道:“我雖能估摸出這人的來歷,但此事非同小可,你現在知道了沒什麼好處,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說。咦!”
靖歆訝異聲中,馬蹄也發現那“蝴蝶”翩翩降下,竟然衝著自己三人而來,心中不由有些惴惴不安:“這蝴蝶上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別是來找麻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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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谷秀從沒出過門,認不得道路,只知道驅使幻蝶一路南飛,一路和回程中的陶函商隊錯過了也不知道。正在蒼茫的群山間不知如何是好,發現窮山惡水間有三個人影攀山越林,心想這三人能走到這個地方,必是非常之人,當下降下問路。
那三人為首的是個方士,數縷黑鬚,神態瀟灑,桑谷秀見了心中已有七分好感。當下在幻蝶上施禮問路。雙方通了姓名,桑谷秀於外務所知不多,靖歆雖到過她家,桑鏖望也沒將這事跟她提過;靖歆見了那三丈見方的大幻蝶,已經隱隱猜到這女孩和桑家關係不淺,再聽到桑谷秀自稱姓桑,心中更加了然,想道:“人道桑家有個二小姐,美貌多病,看她這個樣子十有八九。不過看起來她並不知道我在她家做過客的樣子。”當下並不點破,再聽桑谷秀問起毒火雀池的道路,靖歆心中不由微微吃了一驚:“毒火雀池?”
“先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