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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沒有受災的,只有無憂城所在這塊地方。”

“那我們不就很安全了?”

“安全?我問你?大荒原最多的是什麼?”

“妖怪。天!你是說它們會往這邊湧!”

“對了,這就是妖亂。”

“那些妖怪,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沉睡的妖怪。”

“臺侯,大荒原有沒有厲害一點的妖怪?”

“厲害一點的?”一直沒有說話於公之斯臉上出現一種想笑又笑不出來的表情:“厲害一點的沒有,但是很厲害的妖怪,倒有一頭,聽說已經睡了幾十年,每次行商,我都儘量離它活動的地方遠一點。”

“真有那麼厲害?嘿嘿,剛好我試試拳頭。”

“別說你的拳頭,只怕連我的箭,也射不穿它的皮毛。”於公之斯嘆了一口氣:“我只願它永遠不會醒來。”

※※※

札蠃坐在屋簷下,從袍底摸出一壺酒,一隻杯子輕酌淡飲。其實,他也是一個很有雅興的人。在這靜靜的夜裡,陪著一個廢了的男人,寂寞地看那夜空。

在三十年前那個火光四起的晚上,他臨死的父親斷斷續續地說出了“三十年後,春,大劫,陶函之海……”等話。說的人是臨終囈語,模糊不清;聽的人是紈絝遭變,手足無措。所以當初他也搞不大清楚是怎麼回事,但這些年潛心苦思,漸漸理出一些頭緒。在一塊傳家的龜甲佩上,很清晰地刻著毫無意義的一組年月和日期。年是今年,月在本月,日期就是兩天之後。聯想起亡父的話,他推想:這兩三天無憂城應該會有一次大變故,而陶函之海則是這次大變故的一個關鍵!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的細節,但要奪回城池,完成衛皓一直向他灌輸的宏願,這很可能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札蠃寂寞地望著夜空。天上偶爾有血絲般的幻象,陪伴著逐漸變成暗紅色的月亮。“看來,這兩天真會有事情發生。”不過在這個深夜,孤獨得出來看月亮的人並不多。

札蠃從很小就離開了這座城池,這座本來屬於他的城池。雖然喪失了屬地家園,但當時他並不在乎,沒掉了就沒掉了,有什麼可惜的呢?但在逃亡的過程中他們被一群毛盜抓到了無寶山。十年過去,他在衝皓的皮鞭下長大了。由一個小雜役,到一個小強盜,到一個統一了無寶山的大強盜。他以降服紫蟗起家,聚集了數十個人,在衝皓的扶持下,殺了東嶺的鬼王,收了西山的香娘子,放逐了南谷的假王孫,合併了三家盜賊,改了無寶山的地名,攏成一個大盜集團,成為惡命昭著的紫蟗怪札蠃。

不過,強盜這個職業,始終不是札蠃的志向所在。如果可以,他希望當初衛皓能夠帶著他逃離這是非之地,到大夏王都去,買一棟小樓,隱藏在市井之中,沒事的時候,養些珍禽異獸,種種花,刻刻字。他理想中的生活遠於豪傑,近於詩人。但是,命運總把他望違心的方向推。

那一年,衛皓被打得奄奄一息,他則被流放進在無寶山後山那個無人敢越雷池一步的暗谷。在那裡,他一邊漫溯在亂石毒草之間,一邊哭泣在感懷身世之中。一天一夜中,他流光了這一輩子的眼淚,用舌頭舔幹了那最後一滴鹹鹹的味道以後,他作了一個決定:他要做一個成功的大盜,要挺直一個大盜筆直的腰桿,再不流下一滴眼淚。然後,他看見了一對血色的眼睛。

他和紫蟗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並不是靠武力降服了紫蟗,而是靠對禽獸的熟悉取得了這頭異獸的信任。這個男孩,本不適合做強盜,而更適合去做一個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兒,研究些花花草草,鳥獸性情。但命運逼著他去做了強盜,逼著他來搶奪這座早被他自己忘卻的無憂城。

“什麼時候,能做回我自己熟悉的事情,那多好啊。”

儘管那是很沒出息的事情。

※※※

“我有個疑問。”於公之斯說,“你剛才說千里赤火,那我陶函——甚至契後國,都將被波及嗎?”有莘不破聽到“契後國”三個字,神色一動。

“每一代契后王很厲害啊。聽說百年前契后王就有了化解之法。那道‘伽樓羅’線和陶函之海,據說與這件事情都有些關係。”

“伽樓羅線雖在,但陶函之海卻已失去,這……”於公之斯說著,憂形於色。顯然,對於江離所說的天劫,他已經完全相信了。

“契後國能人輩出,這一代契后王更延攬到一位驚天動地的大人物,陶函既然是契後屬國,想來他不會袖手。”江離隨口提到說到那位“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