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無序地湧去。其中一股化作毒瘴,向眾人衝來。於公孺嬰大吃一驚,踏上一步,攔在眾人前方。但他的日月弓箭擅攻不擅守,自保有餘,要護住這麼多人卻無善法。就在妖氣將撞上於公孺嬰的時候,那個裹著季丹雒明和桑季、已經在眾人不覺中出現裂縫的天蠶絲球飛了過來,擋在他前面,和妖氣一撞,絲球裂開散落,妖氣也退避三舍。
桑季全身疲軟地掉在地上,季丹雒明卻天神般地屹立在最前面,一個氣障從他身上張揚開來,籠罩了十丈方圓,把所有人都罩在裡面。強大的妖氣一碰到這個氣障,也馬上被彈了開去。地上的桑季見季丹雒明甫脫拘束,居然還這樣了得,心中不由暗暗佩服。季丹雒明一眼掃去,有莘羖和桑鏖望兩敗俱傷,若木不知去向,只剩下幾個年輕人在支撐大局:“哼!居然演變成這樣的局面。”
他也來不及問明緣由了,因為塗山氏雖然已經被趁隙而入的雒靈逼得完全抓狂,但九股妖氣卻直覺地向擾亂它們平衡的心力之源衝來。季丹雒明的氣障,在九股妖氣的衝擊下慢慢萎縮,季丹雒明也步步後退,氣障在縮到三丈方圓的時候終於穩住。
有莘不破叫道:“季丹伯伯!光憑防守,不是辦法。”
季丹雒明點了點頭,右手虛探,掌心上空裂開一個異度空間,這個極為狹小的空間裡,幾道不知名的力量互相沖撞,每一次衝撞就是一次看似輕微、卻隱含無窮力量的爆炸。
“難道這就是若木哥哥所說的‘空流爆’?”有莘不破心想。以前他見到季丹雒明施展功夫,一見就能模仿個五六分,再經季丹雒明一指點,馬上就學會了。但此時見了這一招卻全然捕捉不到其中的奧妙。
季丹看了看塗山氏,又看了看地上眼睛緊閉的有莘羖,猶豫著。
“季丹伯伯,這一招要聚氣這麼久啊?”
季丹雒明搖了搖頭說:“受了我這一招,連灰也不會剩下,可那是有莘嫂子的身體啊。”
有莘不破一呆,雖然明知那身體已經完全妖化,但基於對有莘羖的情感,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於公孺嬰突然踏步走出了氣障,說:“我試試吧。”
“啟兒、啟兒……”塗山氏又哭又笑的聲音迴盪於天地之間。雒靈臉上紅潮湧動,顯然她也已經到了極限。
於公孺嬰取下落日、落月兩弓,將兩弓合併,單膝跪地,無箭拉弦。
“回去吧。”於公孺嬰雄壯的聲音一震:日月絃動,四境一清。這一弦射出的不是羽箭,這一弦發出的不是聲音——那是來自遠方的呼喚,呼喚一個迷途的魂靈重歸於造化的洪流!
“死靈訣!”雒靈大吃一驚,睜開了眼睛,於公孺嬰已經站了起來,妖氣正在消散,塗山氏的臉也正在恢復平靜。她望向七香車,眼中只剩下一點慈母看著兒孫才有的平靜。“這個若木應該是她的後代。”曾侵入塗山氏心靈的雒靈想,“隔了這麼遠的血緣傳遞,剛才若木的死亡居然還能喚起她對兒子的回憶。”或許正是這愛意,沖淡了她一步步走向極度偏激的執念。雒靈知道,她正是趁著塗山氏的這個精神波動而侵入她的心靈的。
“再見了……”只有雒靈能聽見這個聲音,這個可憐而偉大的一國之母,終於歸於無悲無喜,無愛無恨之中了。她對那個男人的恨意呢?是否也將隨著她的逝去而消逝?
江離默默地看著天際緩緩消失的塗山氏幻象,心中湧起了一陣極淡薄的孺慕之情。他突然想起了烏懸的話:“太一宗的嫡傳,每一代都是大夏王族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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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妻子的屍體出現在半空之中時,這感應居然把重傷的有莘羖喚醒了。他衝了過去,接住了她。山河破碎,林木凋殘。而逝去的人,也已經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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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還很年輕的時候,我有一個死敵,兩個情人。”
“那個死敵令我憎恨,又令我欽佩。但他對於我,卻沒有憎恨,而只有忌妒和討厭——因為和我一出生就是一國王子相比,出身貧民窟的他是那樣的卑賤和貧窮。為了得到一點點的食物,為了學到一點點的知識,他也必須付出我永遠無法想象的努力。和他相比,我的一切都來得太過容易。”
“當他玄功有成以後,當他有了和我匹敵的力量以後,他對我的妒忌開始轉化為不屑。我們互相厭惡著,併為此大打出手。當我的妻子出事以後,他給我指了一條歪路。但我並沒有因此而增加他對我的仇恨。因為我們是死敵,死敵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