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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於公之斯回過神來緩緩道:“這件小事先擱著。”他頓了頓,待車中諸人定了神,才又緩緩地說道:“陶函之海不見了。”

※※※

當蒼長老看見江離驅役妖獸,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震驚。無論是汲巖還是絨虎,顯然都不是江離的守護獸,但這兩頭野性十足的怪物到了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小夥子面前,立馬變得十分溫順——以蒼長老數十年的老辣,自然看得出這種溫順不是真正的溫順,而是一種畏服。難道這個少年身上,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他馬上想到:留這麼一個人物在商隊,是一個很危險的變數。

但是這一切和陶函之海的丟失比起來,已經不算什麼了。

陶函之海不僅僅是於公家族的傳家之寶,更是陶函商會的鎮會至寶,甚至算得上陶函國的鎮國之寶。它是陶函的象徵,也是陶函商隊上下的精神維繫物。“只要陶函之海還在,就算整個商隊都被搶光了,虧光了,丟光了,我們還是可以東山再起。”這件至寶自有它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但對陶函商隊的決策層來說,更重要的顯然是它對商隊上下的凝聚力。

“這件事情不能讓第七個人知道。”這是四大長老的第一個共識。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四老也沒法估計商隊會產生什麼樣的動盪!

“要馬上徹查,儘量在大多數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找回陶函之海。”這是四大長老的第二個共識。

剩下的,就是如何行動。

“車城布開,外人難入,既是丟失不久,那一定是內鬼。”陶函之海無疑是紫蟗怪札蠃最大的目標之一,但連他也討不了好去,可見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內部動手。

“但肯定不是內部人偷的。”因為陶函商隊的成員,甚至陶函國的國民,對陶函之海都有一種頂禮膜拜式的情結,而於公之斯一家則是他們不可替換的守護神。對他們來講,陶函之海屬於於公家族,這層關係和陶函之海本身一樣神聖。

“但外人要混進商隊也不大可能。”陶函商隊是自上而下的子弟兵,成分極為純粹,從六使者到車長、御者、甲士、箭手,從小到大,從大到老,幾乎都是四長老看著長大的。他們不但是同伴,更是親人。“外人想要混進來,決無可能。”

於是,竊賊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我早說過,這兩人不能留在商隊之中!”蒼長老大聲道!

※※※

汲巖已經給有莘不破換了七次水。第一次時,有莘覺得十分爽。第二次時,也還覺得舒服。第三次他開始在葉缸中放聲高歌——儘管江離屢次打斷他:“別鬼叫了!”然後他準備起來,誰知道江離又強迫他洗第四次。到了第五次,連屈服在江離淫威之下的絨虎也有些不耐煩了,毛茸茸的觸角在有莘不破身上亂蹭,被髮惱的有莘一拳打了一個跟頭。到了第六次,有莘幾乎是把自己當作一個被江離扯住了線的木偶,任由擺佈了。“我幹嘛要聽這小子的話?”他想著,覺得十分奇怪。當第七次地底溫泉當頭澆下,連原本一臉豔羨的阿三也換上了一臉的同情。

“兩位,家父有請。”

“好啊!”有莘跳了起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喜歡過這個於公之斯的兒子。這小子來得真是時候。他如釋重負地跨出葉缸,急急忙忙穿上早已在寒風中晾乾了的衣服。他並沒有注意到於公斛寧正在打量著他,也沒有發現於公斛寧的吃驚。因為有莘不破身上一絲傷痕都沒有。“難道這傍晚那場大斗,他竟沒有受過一點傷?那麼多血,全是別人的?”

※※※

“今天請兩位來,”蒼長老說,“是因為敝商會丟了一點東西。”

有莘不破皺眉。蒼長老的話很直接,神情也很直接。他甩了甩手,問於公之斯:“你看我像偷東西的人嗎?”

於公之斯微微一笑。蒼長老喝道:“若是尋常東西,那就罷了,但是……”

江離介面道:“但是若是陶函之海,那又另當別論。”

蒼長老面露喜色,隨即轉為怒色:“是你拿了。”

江離聳聳肩,若無其事地說:“久聞其名,沒見過。”

蒼長老怒道:“那你怎麼知道是陶函之海丟了。”他冷笑了一聲說:“自從丟失到現在,本來只有六人知曉。”說著望了一眼於公斛寧,於公斛寧馬上說:“孩兒並未露出半句口風。”

蒼長老冷笑:“除了那個竊賊,這件事沒有第七個人知道。你這是不打自招!”

江離淡淡道:“我猜的。”

“猜?”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