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畜生一出現就先得十分侷促。近身接觸,比遠遠望上去更加可怕!它一出手就殺了座中三四個高手,突然它向我衝來,我向它射了一箭,但完全傷不了它,當它的怪手帶動的勁風撲面而來的時候,我以為我一定完了。”
說到這裡,於公斛寧歇了口氣。他們已從附堡中轉移到了大堂,蒼長老率人偵察外城,昊長老率人偵察內城,旻長老率人清理屍體、撲滅火苗,上長老安撫殘存的平民。幸好天劫以後一場大雨,把漸漸成勢的幾處大火撲滅,儘管如此,大風堡也早已被燒得殘破不堪。幾個首領人物聚集在無爭廳,於公之斯先對兒子略略說了陶函之海里面發生的事情後,便追問他自己進去以後外邊發生的事情。
“就在我絕望的時候,突然被人硬生生地往後拉退了三尺。我一回頭,救我的居然是一個女人!我認出她是外城的一個、一個那個風塵女子,心中更加驚疑,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對了,她後來怎麼樣了?”
對於銀環的事情,於公之斯只是略略帶過,這個女妖殺害了他的妻子、媳婦和未出世的孫子,但卻曾救過他兩個兒子。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面對和評價她。於公孺嬰撫摸著懷中的大蛇,心中隱隱作痛,也不知怎樣回答弟弟的問題。
江離見狀,道:“她的元神已經被狍鴞打散了。或許若干年後,能夠再次修成智慧也未可知。”
於公斛寧並沒有注意到於公孺嬰全身一震,默哀了一會,繼續道:“我們還沒逃出小無量閣,又被它一手一個抓住了。它彷彿並不急於殺我們,而是要慢慢把我們捏死!它發出很奇怪的笑聲,好像我們越痛苦它就越開心。我只感到全身骨頭叭叭作響,就在痛得幾乎就要暈過去的時候,它的手突然鬆了,大聲鬼叫,我心有餘悸地望上去,只見這畜生雙手捂著臉,手掌指縫鮮血淋漓。當時我並不知道是哥哥的那一箭射傷了它,當時誰也不知道那一箭從哪裡射過來,有人還以為是爹爹從陶函之海中趕出來了,不斷喊著爹爹的名字。”
“突然,一股很強的氣把整個小無量閣的人壓得幾乎無法呼吸。我忽然想起,那是爹爹說過的‘五丁開山’功夫,檗城主終於出手了!”
“狍鴞還沒有從喪目的痛楚中恢復過來,但檗城主的那一下重手仍然沒法傷得了它,只是把它逼進了陶函之海。施展了這一招以後,檗城主就像突然老了十幾歲,任誰都看得出他元氣大傷。沒過多久,一條長著眼睛的怪尾從陶函之海中飛出來,在牆角一卷,把哥哥捲進去了——那時候我還沒認出是哥哥,以為只是貴賓中的一個。然後,銀環也跳了進去。”
“我們以為狍鴞很快就會再次跳出來,但偏偏等了很久也沒有訊息,大家都想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卻沒有一個人有膽量像銀環一樣跳進去,反而有好幾個偷偷地往外溜。連札蠃也不見了。”
“就在這個時候,哈管帶闖了進來,渾身帶血,高呼說:‘城主!不好!賤民們造反了,我鎮他們不住了。’後來我聽在外面的人說,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有一些很煽人的流言傳了開來,說檗城主臨危自保,不顧城中居民的死活。後來越傳越盛,平民們也越來越憤怒,開始有人起來鬧事,接著開始有衛兵反戈,事情越鬧越大,終於演變成無法收拾的局面。閣中剩下的貴賓紛紛叫嚷著要出去幫城主鎮壓平民的反抗。其實他們大多是想找一個逃跑的下臺階,留在這裡,萬一狍鴞再出來,那是九死一生!到了外面,以他們的功夫在平民暴亂中自保卻綽綽有餘。只是他們也沒有想到外面的形勢遠比想象中險惡。”
“檗城主掂量了好久,才決定先顧外邊的暴亂,再理閣中的大患。我怕商隊在外邊群龍無首,也跟了出去。”
“外面早已亂成一團。倒戈的衛兵混在暴亂的平民中,根本分不清敵我。‘全都給我住手!’檗城主一聲大喝,威風凜凜地這麼一喝,果然鎮住了不少人,但大多數人在互相廝殺中,根本就停不下來。檗城主衝入人群,似乎正想做什麼,卻突然停住了身形——在它身前出現了一頭人面獸身的怪物!我們認出了,那是札蠃和紫蟗的合體!他說還要三天才能元氣盡復,原來都是假的。這才過了不到一天,它那氣勢,完全不下於在城下和狍鴞對抗的時候。”
“檗城主也大吃了一驚,但很快鎮定下來,立定了勢。‘城主,小心,他,他……’哈管彷彿要說什麼,帶踉踉蹌蹌地走到檗城主背後,突然出手扣住了檗城主的雙肩,招數凌厲迅疾,完全不像受了重傷!”
“檗城主吃了一驚,一掙沒有掙脫,札蠃的一隻生角的觸手直刺過來,貫穿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