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宗的人,就是這麼熱心。”
江離道:“生靈塗炭豈是我輩所願?如果有可能,你難道不會盡一分力麼?”
“盡一分力就能改變麼?我只是一個小女子而已。”雒靈淡淡道:“再說,生靈塗炭,又關我何事?”她不理會江離皺起的眉頭,繼續道:“我在想,假如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們都還沒死,而不破又執意西行……你說我們會怎麼樣?”
江離道:“於公孺嬰不會讓商隊繼續往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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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隊?你說這句話明顯是在推卸,在逃避,把擔子扔給於公孺嬰。可是,這個商隊還能改變不破的意向嗎?”雒靈道:“如果說在季連道上,不破對商隊還有一點新鮮感的話,那現在這三十六輛銅車在他眼中就已完全變成一種累贅!於公孺嬰沒法讓他掉頭的。能讓他掉頭的人,只有一個。”
江離道:“你?”
雒靈卻道:“你。”
“你把我看得太高了。”江離抱起雙腿,下巴抵在膝蓋上:“我不知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有莘不破顯得很緊張我吧,但那並不代表我在他心裡的地位比於公孺嬰、羋壓或或桑谷雋重要。他緊張,僅僅因為我處在危險中罷了。換作其他的夥伴也會這樣的。”
雒靈淡淡道:“是嗎?”她雖然問了,卻並沒有期待江離回答的意思。江離聽了,也沒有回答她。雒靈道:“這件事情以後,你打算做什麼去?”
“我不知道。”江離道:“師伯數十年前就已經破門而出,師父又去了,如今我也許已經是太一宗唯一的傳人了。以後的路要怎麼走,不但是我個人的事情,也關乎我這個流派,這個學統。然而我到現在連太一宗最根本的東西都還沒搞得很清楚。”
雒靈嘆道:“我大概知道你的意向了。不過如果你這樣選擇的話,也許就再沒什麼事情能改變不破的去向了,或許……或許這件事情結束以後,就是他和我們分別的時候了。”
對這句話,江離只是靜靜地聽著,但馬上就發現這句話不對勁:“我們?於公孺嬰、桑谷雋和羋壓都有東歸的理由。你卻不同。不破就算和我們所有人都分手了,你也應該會在他身邊的,不是麼?”
“跟著他?不到最後一刻,我也不知自己會如何選擇。而且……”雒靈道:“他的想法也未必像你想的那樣。也許他會選擇一個人西行也未可知。”
江離不解道:“你為什麼這樣想?不破跟你說了什麼了麼?”
“沒有,他什麼也沒和我說。”雒靈道:“但是,對他來講解決事情最圓滿的辦法,是我替他懷上一個兒子,然後他就可以讓於公孺嬰把我帶回亳都去承繼成湯的血脈。而他則一個人流浪去……這樣子,他也自由了,家族的責任也完成了。哈哈,”雒靈的臉像被一個不怎麼美的夢蒙了起來:“那可有多圓滿啊。”
江離聽得倒吸一口冷氣,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是你在連山子的眼睛裡看到的?”
“不是,”雒靈的雙眼洩漏出了她內心的憂鬱:“如果是外物告訴我的,那我也不會在乎。可告訴我這些的,卻是我的心。”
“你想多了。”江離道:“你真的想得太多了!你把不破想成什麼人了!你以為,他就把你當成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不是?”
“不是!”江離抗聲道:“絕對不是!”
“那好,我就靜靜地等著,看看是你對,還是我對。”雒靈站了起來,望著天空道:“天亮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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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關三入血谷
午時二刻。環繞著血谷的血霧又一次現出那道縫隙來。
有莘不破站在血谷之外,手按未出鞘的鬼王刀,大步踏了進去。血道的中點上,燕其羽和血晨正整裝待敵,看見他只有一個人來,燕其羽警惕地往天上望去,果然看見一個黑點劃過長空,她大驚之下,召來一股旋風託著芭蕉葉向那黑點衝去。
有莘不破一步步地踏過來,沒有加快步伐,也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每一步踏出就像一腳踩在血晨的大動脈上,當有莘不破離他只有十步的時候,血晨左腳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這一步,讓他喪失了剛剛鼓起的勇氣。有莘不破沒有使用法天象地,但在血晨眼中,他卻向一個巨人一樣壓迫過來。有莘踏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