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
果然龍捲風把水王捲入以後,一股強烈的寒氣從河底湧起,擾亂了龍捲風內部的陰陽格局,旋風變成亂風,水柱、泥土四處飛散,更有大量的江水被寒氣凝結成大冰塊,夾著旋風方散的餘威向有莘不破、桑谷雋和七香車的方向飛射過去。連那條山一般高的“土蛇”也被大冰塊斬成數十截掉在地上。
在和冰塊的碰撞中,有莘不破身上的護體氣罩越來越大,越來越強;撞向七香車的冰塊則被那股越來越濃的青氣瞬間消融;桑谷雋藏身的那個小土山卻被冰塊摩擦得土落泥凋,慢慢顯出一頭地狼的形狀來。
龍捲風的餘威方才消散,四種截然不同的罡氣在一片混亂一齊現身,直衝九霄。
※ ※ ※
“不錯不錯,”都雄虺嘆道,“這兩個小輩居然舉手投足間就把赤髯、巍峒都叫出來了,伊摯的徒弟居然還懂得‘法天象地’!嘿!多半是那多管閒事的季丹教的。”
他站在離大鏡湖數十里外的高峰中,遙觀戰局,身旁只有岩石與積雪,一個人影也沒有,難道他在自言自語?
就在這時,一個極有節奏的腳步聲響起,都雄虺循聲下望,一個瞎子正摸著岩石慢慢爬上來。待他爬近,都雄虺笑道:“樂正大人,有什麼事情用‘千里傳音’不就行了?何必這麼辛辛苦苦地攀山越嶺?”
那瞎子正是大夏樂正的傳人師韶,他卻不理會都雄虺的招呼,仍是一步步爬上來,一直到了一塊和都雄虺處在同一高度的岩石上,這才坐下喘息:“都大人好。”轉頭向另一塊空蕩蕩、光禿禿的岩石道:“宗主別來無恙。”
石頭後垂下一條若隱若現的人影,傳來一聲虛曠空靈的輕語:“託福。”
師韶道:“那水族異想天開,竟然妄想利用‘水之鑑’滅世。那水族女子阿茝,想必是兩位遣來的?”
都雄虺淡淡道:“是我遣去的。”
師韶道:“兩位既然在此,又深知此事的禍害,不知為何竟放任水族啟動水月大陣?那大鏡湖的陣法雖然牢固,但想來應該還攔不住兩位。”
都雄虺笑道:“我們要殺那兩公婆,易如反掌!不過那幫小子既然肯幫我們這些老骨頭分憂,我們就樂得省心省力。”
師韶微微一笑,道:“兩位若肯動手,必勝無疑。易如反掌卻未必。師韶來此,是想問一聲:兩位是想讓小輩們打前鋒,最後再壓軸出場;還是袖手旁觀,任他們施為?”
都雄虺反問道:“你呢?”
師韶道:“瞎子吃了陶函這些天的白飯,自然要賣一兩斤力氣。打架我雖然不在行,在旁邊吶喊助威倒還可以。”
都雄虺笑道:“有你壓軸就夠了。要我們三個都出手,那兩公婆還沒那麼大的面子!”
師韶道:“水族佔了地利,我們能取得壓倒性優勢也就罷了,若勝負只是一線之間,兩位也不出手嗎?”
都雄虺道:“不錯。”
師韶道:“如果一個不小心,真給水族完成了‘無陸’……”
都雄虺截口道:“那就讓天下浸一浸好了,長則三年五載,短則一年半載,水總會退的。”
師韶哼了一聲,道:“宗主也是這個意思?”
岩石後的聲音道:“嘿,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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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韶道:“既然如此,瞎子告辭了。”
岩石後的聲音卻突然道:“等等。”
師韶道:“不知宗主有何吩咐?”
“這兩公婆的功力這十幾年來雖然大有進境,但那幾個孩子多半還應付得來。不過如果他們龜縮排大鏡湖,不明究竟的人,就算是力量比他們強上數倍只怕也束手無策。幾個小孩子少不更事,你眼睛又不方便,因此我才忍不住想多兩句口。”
都雄虺笑道:“說到底蘇兒還是心軟。”
“孩子們衝進去打得乒乒乓乓響才有趣,如果是被攔在大鏡湖外面乾瞪眼,那還有什麼看頭?”
都雄虺點頭道:“有道理,有道理。”
“簡言之,這水月大陣,不但是為了給召喚‘水之鑑’而積蓄天地靈氣,更是為了在召喚期間給召喚者護法……”
※ ※ ※
龍捲風氣止聲息,大鏡湖外赫然出現一條巨大的兩頭蛇,分開的兩頭如兩根擎天柱般聳起,共同的尾部在水底不知還有多長!水王、水後分別站在其中一個頭上,一個殺氣騰騰,一個氣色祥和,一個含怒將發,一個微笑不語。但在旁人看來,後者卻比前者更加可怕。
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