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晏景修從昏迷中甦醒過來。
江淮景將這個訊息帶給黎初時,臉色並不好,看著黎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黎初見他這副模樣,內心突然咯噔一下,手指下意識的握緊,猶豫了一下後,還是開口問道:“他……怎麼樣?”
問完後,黎初便緊緊盯著江淮景。
她從男人難看的臉色中預感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但又怕從他口中聽到關於晏景修的噩耗。
兩人糾纏這麼久,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對晏景修究竟是一種什麼感情。
對他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曾經她確實希望他去死,這樣就能永遠的消失,她也能永遠的解脫。
可如今想到那個可能,她不知為何會有一種心慌的感覺,心慌中帶著一絲心痛,讓她輾轉難眠。
晏景修昏迷的這三天,她一直在想,那種心慌的感覺來自哪裡,她想了很久很久,最後把它歸於愧疚。
是的,愧疚。
晏景修是因為救她而變成這樣,她自然不希望他是因為自己才消失,讓她在他生前欠他這麼大一個恩情,到死都難安。
黎初扶著沙發的扶手,慢慢滑坐下來。
看著江淮景晦澀難懂的神情,她突然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神了,更怕他突然說出那句話。
黎初抬手捂著心臟的位置,她實在不懂,為何此時它會跳動的這麼厲害。
明明不該如此的,偏偏她又控制不了。
黎初抬手輕輕捶了幾下心窩的位置,絲毫沒有作用,她有些惱羞成怒,又用力的捶了幾下,抬眼便對上江淮景憔悴隱忍的神情。
她突然有些生氣,語氣格外不好的吼出聲來,“幹嘛要那麼看著我?!又不是我讓他那樣的,他死沒死你倒是說句話!”
“來找我又不說話算幾個意思?”
江淮景抿了抿乾澀的嘴唇,輕嘆了一口氣道:“你對景修當真沒有一點感情嗎?”
黎初被他問的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不答反問,“他那樣對我,我該對他有感情嗎?”
語調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夾雜著內心的困惑,像是在問他,也像是在問她自己。
黎初想到兩人曾經的種種,搖頭苦笑了一聲,內心默唸,不該不該。
她不該對晏景修有別的感情,他曾經那樣的傷害過她,憑什麼要她承受這一切後又要若無其事的忘卻過去的痛苦,去愛上曾經最恨的人。
坦然講,她做不到。
做不到無視過去的傷害,做不到全身心接受那個她人生中的惡魔。
即便他可能會消失,但那是他的選擇,不是嗎?
她從未強求過他,他的愛也好,恨也罷,兩人走到如今,全是他緊追不放,全是他處處脅迫。
既然如此,好像這個結局也不錯。
黎初捂著痛的發麻的心臟,是啊,他死了也好,也好。
所有的一切就都結束了。
眼角兩顆清淚滑下,黎初才慢慢睜開眼睛,語氣無比堅定的說道:“死了最好,這樣我就自由了。”
她沒看江淮景,視線落在窗外明媚的陽光,像是自言自語。
聞言,江淮景自嘲似的笑了笑,似在替江淮景感到不值,“他遇到你這樣冷心的女人真是……”
“真是什麼?”
“我遇到他那樣的狠毒的人才真是倒黴了,我的人生全被他毀了,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你和他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許夢白遇到你也挺倒黴的,你們這樣的人根本不懂什麼是愛,只知道無情的掠奪,我祝你……”
黎初像是炸了毛的野貓,指著江淮景就是一頓臭罵,江淮景緊皺眉頭,聽過她提到夢白,頓時打斷了她的話。
“小嫂子,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冷漠,看著黎初像是看著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我祝你以後幸福,你的世界景修不會再出現了,望你好自為之吧。”
江淮景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黎初呆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著男人離開的背影不確定的問道:“他真的死了?”
問這句話的時候,黎初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顫抖。
這幾天她從未去看望過他,她的心不受控制了,她需要冷靜一下。
也想過晏景修會死,她覺得自己應當是歡喜大於難過的。
可真的聽到那個訊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