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了他所在的地址,感覺很無力,也很氣自己,只為一輛壞掉的車子,便淪落到低能地答應見網友,莫不是錯亂了?!錯亂就錯亂吧,天生我的生活一直沒有正常過,亂上添亂,再亂也糟糕不到哪裡去。
一刻鐘之後,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禿了頂,鼻樑上還生硬地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年歲上我可以喊爸的男人,看他第一眼之後足以摧毀我再次抬頭望向他的所有勇氣。可是在我即將掉轉看目光之前,還是很不幸地望見了他對我的笑容。
他說這話時,我很無奈地抬起頭,強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他額頭某根出位的銀絲或是襯衫的領口某條不服帖的線頭上。
大概是聽出了我語氣中的不友善,“壞爸爸”慌忙攔截了我下半句話即將出口的意思。
之後不容分說地將我電動車外觀仔細琢磨了半天,終於有了“發現”——車座前端的電池箱似乎是個很大的疑點,既說是要修,自然得折騰一番。“壞爸爸”貓下身子將電動車的48伏電池箱拆了裝,裝了拆,搗鼓了半天,我的“寶馬”坐騎仍是在他腚下紋絲不動。
“孫。”在沒弄清他的動機之前,出於自我保護我下意識地出口了假姓。
“孫小眉?我看這車子一時半會兒也修不好的,這個時間正是吃飯的點,即便街面上有個把修車的,這鬼天氣也早早地收了攤子。不如我們一起吃頓飯,吃完再修修看,修不好我幫你推回家。”
“壞爸爸”見我默不作聲,眼神即刻明亮了起來。
“你等我一會,我喊人過來接我們,前面不遠有家很不錯的羊肉火鍋店,我們邊吃邊聊,對你我還是很好奇。”
他見我回應了,便大膽地將手扶上我的肩頭。
我猶疑地判斷著他話裡的可信度,企圖找出別的他可以接受的提議。不過,貌似還是滯後了一步,在我還沒想到下一步提議之前,一輛九成新銀灰色的帕薩特就已經停在了我們的面前。
電影裡被綁架的畫面在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考慮接下來要是他們強要將我塞進車裡的話,我該採取怎樣手腳並用的抗拒方式。
我高度戒備地緊繃起全身的肌肉,考量著要是這會逃跑速度最高能夠到達幾碼?
夜色成功地掩飾了我戒備的不安,持續時間不長,已經抵達了應該下車的火鍋店門口。
火鍋上來之後,“壞爸爸”為了表現自身的涵養,淺嘗著面前感興趣的菜品,同時不斷尋找著我可能感興趣的話題。而正氣男卻完全一副視若無人的架勢,任我們聊什麼話題,他自顧一個人埋頭苦吃著。
“哦,你說**,他是我同事,跟我一樣做貿易的,兼職健身教練。”
“這話客氣了,你需要我指導,自然是全力以赴。”正氣男終於滿頭大汗地放下筷子,微笑著回應我的恭維。
“星座我略懂一二,首先,思維很跳躍。其次,有輕微的潔癖,我注意到你剛剛進來面前的玻璃杯擦得很仔細。第三,鵪鶉蛋只吃蛋白,我周圍的幾個天秤座包括我自己都這副德性。所以,我猜測你是天秤座,風向星座。”
“水向星座,又失控又搖擺。”
其實,我真想對他說,I服了U,這麼沒有深度的問題都問得出來?無非是想要提點我,他才是這頓宴請的東道主吧?!不過,也正是這一點,說明我的計劃很成功。
“當然是風向跟風向星座更合拍嘍!”我故意忽視“壞爸爸”話裡話外的酸意,面含微笑地望著正氣男道出這一句。
某人面色正漸變得灰白,一口氣爆料對方在單位平日裡的諸多糗事,另一方又反撲過來,揭短某人。看著倆40多歲的老男人在我面前互掐,我來了興致,這張桌上我成了唯一的看客,倒是省去了“壞爸爸”對我進行分析研究的尷尬。
那晚,最見鬼的一件事就是,飯後,“壞爸爸”將我送回停電動車的地界,車子居然鬼使神差地可以騎行了。不得不感慨人與人的際遇是註定的,只一點我跟“壞爸爸”的認知完全不在一個頻率。
他想著透過此次頗有風度的表現,確定我跟他第二面、第三面的可能。而我跨上車後想著的卻是遠遠地甩開身後剛剛發生的這一切。
第四節 原來你也在這裡
新的工作伊始,我再次恢復了以前的繁忙,日子一天和另一天沒太大的差別,與我而言,每天都是白夜。跳槽真不是一個好主意,本以為可以丟開原本就不喜歡的背景專業,臨了兜兜轉轉一圈下來,還得指靠這項技能混飯。況且,丟了的那兩年,多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