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亭不好意思地笑笑,撇撇嘴道:“你們懂得,那個時候那兩隻老鼠正當紅,恰好名字有投機取巧的機會,想抱大腿嘛。”
韓朔和伊水安深有體會地點點頭。
彌琥偷偷瞄了柳敬亭一眼,心道:“這傢伙真狡猾。”
“說起來,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你們三個,難得這麼好的機會。”彌琥認真說道,順便把話題轉移掉。
柳敬亭笑著看著她,大喇喇道:“有問題儘管問,我多半是也不知道,兩位大大肯定會給你最好的答案。”
韓朔微微一笑,繼續吃薯條,伊水安喝了一口果汁,抬頭道:“我說古庸生同學,你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大大大大地叫。”
柳敬亭立即受教,改正道:“韓老師、伊老師。”
韓朔道:“不要叫我老師,我一個大學肄業生可承擔不起,叫名字吧。”
“那就韓哥安姐吧——”
韓朔和伊水安沒有再發表意見,彌琥卻大為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柳敬亭忙伸手做請的姿態:“您請。”
韓朔和伊水安一起看向彌琥,彌琥來不及瞪柳敬亭,忙鄭重地丟擲自己的問題:“我是想請問兩位前輩,你們是怎樣把腦子裡的想法轉換成書面上的語言的?”
“這個問題可以再具體一點。”伊水安引導道。
“因為我之前也寫過小說,後來又嘗試過幾次,不過情況很差勁,我明明有一腦子的東西想寫,彷彿眼前有一片偌大的森林,各種各樣的背景設定和人物設定、妙語連珠的對話、令人激情澎湃的故事情節……它們在我腦袋裡時,全都活靈活現、栩栩如生,讓我一刻也坐不住,必須拿筆把他們寫出來才罷休,可是當我當真拿起筆的時候,我發現我竟然連開頭都寫不好,即便勉強寫完整個故事,發現一切都變味了,沒有任何閃光點可言,令人厭憎。”
“所以我想請問一下,這個問題該怎麼解決?”
韓朔看著伊水安笑道:“你先說。”
伊水安點點頭,道:“我特別明白彌琥你的困擾,因為這幾乎是所有作者都遇到過的問題,包括那些大家,不瞞你們說,我現在也會有寫不出東西的痛苦,甚至變成了一種常態,那種感覺特別不好,我為此哭過很多場。”
“最近的一次在五月份,不知怎麼回事,腦子像空了一樣,我知道催稿編輯就站在門外,可是我就是一個字都寫不出,趴在桌子上大哭,感覺自己根本不是寫作的材料。”
包括韓朔在內,三個人都聽得驚訝不已,誰能想到像伊水安這樣一個一本書百萬銷量的頂級暢銷書作者,居然會卡文卡到哭。
“你們肯定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這卻是事實。”
“那你是怎麼處理這種情況的?”彌琥問。
“哭啊,就哭。”伊水安淺淺一笑,道:“然後說你問的問題,按照文學理論上的說法,那就是抽象思維和形象思維的轉換問題,故事的輪廓出現的時候,大腦會自動補足世界觀和背景,比如你幻想兩個人在一座城堡裡對話,你的大腦會立即浮現出一座建築古樸神秘的城堡,但當你述諸於筆的時候,會覺得無從下筆,因為根本不知道從哪裡落筆。”
“我遇到這種情況時,選擇的解決方法是留白,揀幾處典型的地方寫一下,其他的交給讀者,他們會進行二次創作。”
彌琥點頭受教。
伊水安說完看向韓朔,韓朔用手摸了摸下巴,說:“我在小說裡很少進行場景描寫,全是簡單交代一下,用書裡面的話說就是簡筆勾勒,事實是我根本不擅長寫那些東西,藏拙。”
“而且,我覺得一個作者不必要費那麼大力氣把背景都給寫出來,關鍵是故事要出來,情懷要出來,要有幽默感。”
彌琥點頭。
“古庸生呢,你有什麼要說的?”伊水安看了柳敬亭一眼,問道。
柳敬亭自然不會有這個問題,但是他腦子裡既然儲存了那麼多驚世之作,相關理論見解自然也是水漲船高,柳敬亭也不裝模作樣,直接說道:“好像那句爛大街的話,這種東西也沒有什麼捷徑,就是拿起筆去寫,不停地寫,不停地寫,直到有一天,你發現這些問題都不再是問題,就成了。”
“我不知道別人怎麼說,但是,我一直堅持寫作是需要天賦的。”韓朔接道。
柳敬亭點頭同意,道:“彌琥你之前那本《留鳥》已經展現出了你的天賦,也就是我說的狗血,你的敘述非常坦白和直率,儘管有模仿安姐的痕跡,但完全遮掩不住你四處亂竄的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