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畔跟著勾出一抹笑意。
很難解釋這種感覺,生與閥閱世家,他的人生從生下來就有明確的方向,如今他已高掌中書令,成為萬人之上的年輕宰相。
人生至此該是意氣風發的,然而官做得越大,接觸人性越多,心思卻越來越複雜;她的單純宛如空谷幽蘭,難在混濁塵世中尋覓得之,因而才會讓他縈在心懷吧!
襲紗凌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今天退房人多,夥計都忙不過來,她也忙著招呼,算回饋風姨這段時日的照顧。
杜御莆才下樓便讓一名狼狽的書生攔下,書生吞吞吐吐的說:“兄臺,實不相瞞,在下乃黔州人士,家境窘迫,此次蒙家鄉父老籌出旅費赴考,原想高中、成為天子門生,好回鄉光耀門楣,孰知人才濟濟,在下……”他略過落弟的尷尬,“如今囊錢已空,兄臺能否資助一二,讓在下得以返鄉奉養老母?”
他看看眼前這位書生,眉宇之間有著幾分正氣,會落到厚顏求助,想必有其不得已的苦衷,他掏出身上錦囊交到書生手上。
“兄臺如何稱呼?”杜御莆問。
“黔婁子敬。”
“春秋賢士黔婁可是先祖?”黔婁一生雖貧卻賢,歷經一千多年,子孫依舊不改其志,委實難得!
黔婁子敬愣子一下,旋即羞慚的點頭,“正是家祖。讓兄臺見笑了!兄臺請放心,來日有所盈餘,必當奉還。”
杜御莆笑笑,“錢財乃身外之物,黔婁兄無須掛懷,倒是接下來有何打算?”
“此次科試未能如願,在下想要返鄉一邊教授鄉中子弟、一邊苦讀,期待來年再求取功名!”
杜御莆點頭,“很好,黔婁兄能不意志消沉實屬難得!功名只是捷徑,事實上仍有其他方法。黔婁兄返鄉之後拿著這隻錦囊前去求見黔州刺史,他或許能有些幫助。”黔州刺史邱放乃是他的門生,自然認得他的隨身錦囊。
邱放為人剛直不阿,如果黔婁子敬能用自會留下,否則也會好生安置他,也算盡到照顧黔婁先生後人的心意了,這就是杜御莆放心讓他去找邱放的緣由。
黔婁子敬捧著錦囊,連連作揖,“感謝公子大力幫助!晚生……不知何以為報!”
杜御莆拍拍他,“去吧,早日返鄉,別讓家中老小鵠首翹盼。”
“謝恩公!”黔婁子敬欣喜萬分的退下。
“恩公!”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裘紗凌咬牙喚著。
杜御莆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