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回答;她討了沒趣,扭頭看前方道路。這條路通往東西大街,那處主要是商鋪茶樓,這個點兒帶她去那是何意?
“走走。”他語調平穩道。
此事路邊攤主已然開始收攤;紅霞鋪了一路,映襯得屋頂通亮橘紅。路邊行人逐漸稀疏;眼下是飯點;大都已手工回家吃飯,像他們這樣漫無目的行走的,倒是稀罕。
傅容說是走走,還真是將此舉貫徹到底。他挑了街道外圍屋舍少的小路,騎馬帶著薛紛紛繞了一圈又一圈,從頭至尾不發一言。薛紛紛十分配合地倚在他胸口,樂得享受這難得自在,然而只不多時便蹙起眉頭,因著昨日夜晚過度承歡,一整天身子都不大舒服。
她伸手撓了撓傅容握著韁繩的手心,“將軍能停一停嗎?”
喁喁細語,讓人聽不大清楚,傅容垂眸下巴抵在她頭頂蹭了蹭,“你說什麼?”
“停一停。”薛紛紛只得重複,怕他聽不懂委婉地解釋道:“我的腿疼,你究竟要帶我去哪?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饒是如此傅容仍舊意會,自打回來後頭一次笑出聲,將薛紛紛從馬背上提起側坐在懷裡,一手握韁繩一手摟住她身子,明顯放慢了速度轉入主街道,往道路中央的香翁糕點鋪走去。
薛紛紛扭頭十分詫異,“你要吃點心?”
傅容卻搖頭,“買樣東西。”
他把薛紛紛從馬背上提下來,走入店鋪後跟掌櫃道:“稱一斤茉莉龍井花茶來。”
掌櫃連聲應下,去一旁櫃子後取了一斤茶葉包好,傅容接過紙包付了價錢,又帶著薛紛紛出了店鋪。他將那斤花茶系在腰上,扶著薛紛紛上馬後一躍而上,便聽駕地一聲,速度比之方才快了許多。
薛紛紛尚未來得及問他買那花茶做什麼,眼前不遠處便逐漸出現紫禁城東門景象。
她不由得握緊了傅容衣襟,“將軍莫不是……”
傅容逐漸驅馬前進,在門口拉緊韁繩停住,“入宮。”翻身下馬後遞給她一隻手,這才解釋道:“蕭世盛今日回京,皇上為他設了慶功宴,現下正在宮廷裡。臨行時說想喝你泡的花茶,便順道命我接你一同前往。”
薛紛紛點點頭表示瞭然,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他腰上,“可你這不是剛才買的?”
傅容不以為然地牽起她的手,守門侍衛是知曉他身份的,是以沒多詢問便放人進去了,他從腰下解出龍井花茶,“夫人不說,旁人如何會只?”
沒想到這人……薛紛紛偏頭睨他,難不成方才兜圈子也是故意的?思及此她頓時撲哧一笑,沒想到威嚴無比的大將軍也會偶爾使小性子,只然而他是為了什麼呢?
薛紛紛想到那晚他的逼問,不由得調笑,“將軍不會是真的防著我和皇上吧?皇上是九五之尊,我又已嫁為人婦,光身份上就沒可能,您是糊塗了不成?”
傅容不語,只握著她的手緊了些。
確實不大可能,他也覺得自己這番行為十分可笑,可那位皇帝素來放蕩形骸,不拘於常理,若哪天真做出了什麼出格事不得而知。那日在御書房中,他為了一幅畫大動肝火的情景歷歷在目,此後每每想來都讓傅容一陣蹙眉,那畫上的人難道是紛紛不成?
若真如此,應當儘早斷了他所有念想。
*
宮宴行將開始,保和殿內一派輝宏景象,瓊樓玉宇,廊廡燭火通明。
同皇上請過安後,薛紛紛命人把那包花茶呈了上去,不無心虛地抬頭瞅了眼,便見皇上頭戴烏紗翼善冠,穿大紅織金孔雀羽雲肩通袖龍遙е鄙恚�蝗緙韌�刈鴯蠓緦鰨�菩Ψ切Φ亟��醋牛�┝說��懶松�捌鵠窗傘薄�
接著便是賜座,傅容自然同那幫武將一桌,至於薛紛紛,皇上擺擺手道:“正好凌妃有話要同傅夫人說,夫人便同她一桌吧。”
天知道那桌坐的都是他後宮嬪妃,此舉著實於禮不合,傅容眸中驟冷,語調平坦道:“回皇上,娘娘不日才誕下小公主,身子尚未痊癒,紛紛毛手毛腳唯恐傷了娘娘,不如待宴席散了再讓二人相會。”
沒想紀修思忖片刻,竟偏頭詢問座下凌妃,“愛妃意下如何?”
凌妃接觸到他視線,微微低頭平靜無瀾道:“臣妾身子已養得差不多。”
“那便是了。”紀修對這答案十分滿意,起身示意眾人落座,“傅將軍也別在這兒杵著了,同朕一塊兒過去吧。”
話已至此,總不能公然違抗聖意,傅容朝薛紛紛看去一眼,“凌妃娘娘體弱,夫人萬事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