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
她在這裡講得口沫橫飛、興高采烈,他到底是聽進去了沒有?
感覺到她怨懟的眼光,鳳允韶放下書冊,無奈的看著她。
“當然有,可是,我不得這有什麼好笑。”
她不解,“怎麼沒有?如果他不在乎我,就不會那樣說,難道這還不值得高興嗎?”
鳳允韶為自己倒了一杯香茗,啜了一口後慢條斯理的問:“陛下,你確定那是在乎?”
她叉腰反問:“難道不是嗎?”
“不一定。”不能確定的事,不該說得這麼篤定。
琅琊靜詫異,“怎麼說?”
鳳允韶凝視線繞著茶香的白色煙霧,神態悠然。
“陛下的推論太過武斷。首先,你是君,他是臣,以一個臣子的角度來關心君主的婚姻大事,是出自於君臣之義。其次,你年幼,他年長,當你對愛情的定義說服不了他,而他又護你心切的時候,他極有可能採取隔離的動作,所以,他才會萌生‘驅逐’的念頭。”
鳳允韶兩三下便推翻了她的想法,這令她有些氣惱。好好一件浪漫的事被他一分析就變成“君臣之義”,真是殺風景至極!
她怒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他——”
鳳允韶勾起唇角,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你生氣了,代表我說中了你的疑慮。”
琅琊靜妄時無言以對!
看著他了然的眼神,她不甘不願的嘟起小嘴抱怨著,“你就不能說些中聽的話嗎?老是要刺探我的內心。”
鳳允韶不改帝師本色,一開口不是諄諄告誡,就是引經據典。
“陛下,常言道:‘腳疼才護疼腳’,意思是說如果不是腳上有傷,就不會特別去護持那個地方;引申成現在的情況就可以解釋成——如果你心中沒有疑慮,也就不怕人家刺探了。”
琅琊靜當場哭笑不得。
“你還真是三句不離本行。”
鳳允韶笑道:“陛下又錯了,‘愛情’不是臣的本行,而是每個人的本行。”
琅琊靜靈活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邪氣的一笑。“師傅,這麼說你有心上人了?”
鳳允韶見她笑得別有居心的模樣,心裡也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怎麼?你想探問我?”
“剛剛不知道是誰說‘如果心中沒有疑慮,也就不怕人家刺探’的,你不會這麼快就搬石頭砸自個兒的腳吧?”她得意洋洋的反將他一軍。
鳳允韶微微苦笑了。
這妮子真是鬼靈精一個!
風允韶只好回答,“是的,我有心上人。”
琅琊靜的眼睛都亮了。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素有“鳳吟才子”之稱的鳳允韶為之傾心?
她的好奇心全被挑起,“是誰?快告訴我!”
鳳允韶抿唇而笑,“你知道這個做什麼?”
“好奇……呢!不,指婚!對了,我可以下旨讓你與她聯姻!”
看著對他的婚事如此熱中的小小女皇,鳳允韶不禁失笑。
“謝陛下恩典,但我不能告訴你。”那是他深藏在心中的秘密。
琅琊靜垮下了小臉,顯得十分失望。
“為什麼?”她追問。
“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他倆之間有著重重難關,不是單單相愛就能夠解決一切的。
“我是女皇,可以將不可能化為可能。”身分懸殊也好,相隔兩地也好,不管他與他深愛的人之間有多少差距,她都有辦法將那些差距填平!
他搖了搖頭,“我們之間的問題,是女皇也不能夠解決的。”
這麼說,是生死兩隔嗎?琅琊靜沒有勇氣再刺探他的傷處。
沉默了片刻,她小小聲的問:“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鳳允韶微側著頭,想了片刻,“是個……寂寞又孤獨的人,那背影總是讓人深怕失去而想要緊緊擁住,視線必須一刻也不離的追尋著,才不會一眨眼就不見了。”
她瞭解那樣的感覺,她與鳳允韶一樣,都將自己心愛的人擱在心頭惦著、念著,一刻也不忘。
“愛情是美麗的,也是野蠻的。它會使一個人變了樣,變得善妒、易怒、在乎、不可理喻、強取豪奪,甚至嚐到此生最甜蜜的痛楚,但是,人一總要嘗過這麼一回,才算是不枉此生,”鳳允韶垂下眼眸,看著手中的茶盞,“啊!茶冷了。”
是茶冷了,還是心涼了?琅琊靜的心中突然掠過這樣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