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蒽住的客房,是一套間,外面是起居室,裡面是睡房。
蔚鴦因為母親這一聲叫,心裡咯噔了一下,那語氣分明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但這裡是南宮啊,能有什麼危險?
等看到房內的人之後,她愣住了。
程蒽坐在沙發上,面色如土,雙目驚懼,看到她時捂嘴哭了起來,顯得那麼的慌亂無助。
而她對面,正坐著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裴淵。
蔚鴦愣了愣。
不是說總司令在司令部嗎?
細一想,明白了,這是調虎離山,裴淵這是想見她,卻不想讓他兒子知道。
他這是想幹什麼?
“裴伯伯好。”出於禮貌,蔚鴦還是和裴淵打了一個招呼,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裴伯伯找我媽這是有事?”
“隨便聊聊。”
裴淵今天的神情顯得有點高深莫測,那雙老奸巨滑的眼睛,烏沉沉的,看她的目光和平常很不一樣。
“聽說昨晚上你被劫持了,今天是怎麼逃出來的?我本來打算全城封鎖,挨家挨護地搜,必須把你救回來才好。”
臉上掛著的笑容很慈愛,說的話很得體,可就是很不對勁。
“謝謝裴伯伯關心。我不是逃出來的,是他們放出來的。”
她沒有藏著掖著。
“哦,他們挖空心思把你帶走,怎麼說把你放了就把你放了?”
裴淵靜靜笑著,一臉的饒有興趣,可這表情,讓她看著心裡好一陣發毛。
“裴伯伯,明人不說暗話,你已經知道了,何必非要我再多說一遍。”
蔚鴦來到母親身邊,直面這個南江的統治者,不想兜圈子,眼見他漸漸收了笑,露出了冷凝之色,她瞧著,背上透出了一陣涼意,這才轉過身坐到程蒽身邊。
“媽,我的身世是怎樣的,您能和我說一說嗎?別人說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說了我才信。”
程蒽捂著嘴,眼淚簌簌淌著,瞞了那麼多年,到底是沒能瞞過去,該來的總還是要來的。
“媽……請給我一個真相……求您了……”
握住母親另一隻手,蔚鴦滿懷期翼地請求著。
程蒽好不容易止住了哽咽,才道:“沒錯,你是前總統的女兒酈苳暖。當年,前總統出事前,安寧夫人帶著你還有酈少正在外頭做慈善活動。結果酈少離奇弄丟,安寧夫人覺得很不安,怕你也會出事,就把你送到了神藥廟暫避風頭。神醫婆婆和你母親有過幾面之緣,是個靠得住的人。”
這就是當年她會出現在神藥廟的原因。
“後來呢,我媽出什麼事了?您又是怎麼知道我在神藥廟的?”
壓著澎湃的情緒,她問得極其冷靜。
“當時是何昆擄走了酈少,他從夫人手上得到了那半枚寶藏鑰匙。結果夫人還是沒能把硯東少爺救回來。緊跟著前總統就出事了。接著紅樓的人,綁架了我和我女兒小書,要搶我手上另一半鑰匙,為了自保,我把鑰匙交了出去。再後來,我和我女兒走散了,因為受到了驚嚇,我早產生下一個男嬰。
“因為一直沒有小書的音訊,我讓保姆看著兒子,自己出城找。
“我找到了小小姐,小小姐卻因為受了驚嚇,雖認得我這個人,卻把我誤認成了夫人。
“那時城裡很亂,我不敢帶小小姐回城,我怕城裡的人會對她不利,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真的分不清。
“等我回去時我才發現,保姆帶著小書跑了。我找了很久很久,就是找不著我的孩子們。
“那個時候,我覺得我瘋了,精神狀態完全是崩潰的。糊里糊塗,我跑去了神藥廟,是小小姐的讓我重新振作了起來。”
蔚鴦靜靜地聽著,很心疼,程蒽不是那種雷厲風行的幹練女性,她是那種居家型的主婦,一個小小的家,就是她的全世界,可這樣一個人,卻要經受丈夫慘死,骨肉分離,想想當時那個情況,她得有多絕望。
當時的東原,草木皆兵,冤死無數,一個柔弱女子,要怎樣在這種複雜的情況當中存活下來啊……
“媽,您為什麼從來不和我說?”
她輕輕地嘆了一聲。
“我沒法告訴你。”程蒽抹著眼淚,“有個人威脅我,讓我帶著你遠離東原,回南江去。如果我洩露了你的身世秘密,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他就會把我兒子的弄死。我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麼?隱隱約約的,我覺得對方勢力很大。對方可能是兩撥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