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從此他們不再糾纏,再次成為了平行線。
這叫復位。
淚珠,一顆顆落下。
不哭。
她對自己說。
你還有小乖。
*
時光匆匆,它最無情,不管世間發生了何等慘烈的事,它都不會為了誰頓留,滴嗒滴嗒是它慣有的節奏,不緊不慢,不會有任何變數。
世間的不幸,在經歷的時候,會覺得那是最沉痛的遭遇,可時間會一點一點治癒傷口,修復傷疤,讓它的痛,只痛在記憶裡……
蔚鴦本以為她會嫁入裴家,會有一個幸福的婚姻,會創造一個全新的美滿的人生,母親的死,敲碎了這個美夢。
規劃好的人生,就此走形。
但她並沒有被送出國就此雪藏起來。
事發後第三天,東原總統府裴南森親自打來電話,向南江政府索要酈硯東和酈苳暖。
可能是出於政治需要吧,這對兄妹最終被東原總統府要了回去。
中彈的裴淵醒了過來,卻因為失血過多,大腦缺氧,導致認知出現問題,南江的巨人,就此走下政治舞臺,慕戎徵被推上了總司令之位——那是裴淵的遺囑,如今他雖然還活著,可和死了沒什麼差別,這份遺囑被宣讀了出來。
經歷政治選舉,外加裴淵的遺囑推薦,慕戎徵登上統帥之位,一手把控整個南江,成為了A國曆史上最年輕的一個集政治、經濟、軍事於一身的總司令。
看到這則新聞時,蔚鴦在英國,懷胎五個多月,妊娠反應很嚴重,她對著馬桶吐著,而司小北就在邊上,面對這麼強烈的反應,有點一籌莫展。
四個月後,她生下一個女嬰,七斤八兩,司小北抱著孩子時笑開了顏,對她說:“小乖很健康。蔚鴦,辛苦你了。”
那天,蔚鴦抱著軟軟的小寶貝,走神老半天,感慨命運太能捉弄人。
那一刻,她竟在想,如果慕戎徵知道她生了一個女兒,會怎樣?
唉!
怎麼又想他了呢?
不想了!
沒有男人,真的死不了人,她依舊可以活得風生水起。
是的,蔚鴦下定決心了,從此不虛度光陰,她要成為小乖最好的人生榜樣。
*
八年後。
十月,金秋送爽。
每天的這個月,慕戎徵不大喜歡安排外交活動,日常行程會減少很多,他會把時間挪出來,經常把自己鎖在白堤小築。
有時什麼也不做,就是矇頭睡覺;有時會拿上一本書坐在園子裡,聞著花香看書;有時會讓人備上一桌酒席在花間,獨飲獨酌,對著一個空位置;有時會去散步,喃喃自語;有時會坐在長堤的樹蔭下,舉目望遠方……
十月,與他,最是黑暗。
他的心,因為十月,鎖住了。
他的笑,因為十月,冰封了。
張副官看著很心疼,八年了,總司令還是沒有走出來。
訂婚儀式取消了!
婚禮沒了,因為一樁無頭公案,蔚小姐變成了酈小姐,前總司令成了嫌疑犯,三地共治專案被擱置,一切亂了套。
慕戎徵花了八年時間,再次推動了三地共治專案,如今一切漸漸在恢復。
可是,他和她的關係,卻再也不可能恢復了。
咚咚咚……
慕戎徵坐在沙發上,手上拿著一本書,心思飄到了宇宙裡,最終卻被這敲門聲給拉回到了現實。
“進。”
張副官走了進來,“總司令,有一件事,您得馬上處理一下。”
“今天是週末。不是要緊事,不處理。”
他低頭看書。
“酈小姐回國了。”
張副官急切的脫口報告。
酈小姐?
她不是他的小鴦了,她冠上了酈姓。
他的表情平靜極了:“不用向我報告。這不重要。”
“怎麼會不重要?總統府剛剛向外釋出了公告,準備給酈小姐舉辦一場接風宴,邀請未婚的青年才俊,打算給酈小姐選夫。”
轟隆隆,晴空劈下一個雷,驚掉了他手上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