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當中竟有這麼一番原因,怪不得母親後來沒留這個人的照片,唯一的一張也是被撕了頭的,而且還小心翼翼藏了起來。
屋內一陣安靜。
兩個人各有神思。
好一會兒,酈南紳回過了神,“她想來是恨極了我,才讓裴淵趁虛而入……可偏偏裴淵得了你母親卻不珍惜,讓她白白擔了那不清不楚的虛名,最後還死得那麼慘,裴御洲,我酈南紳這一生,錯過了你母親,是我此生最後悔的事。裴淵沒能保護好你母親,令我永世再不能見她面懺悔,更讓我悔恨交加。”
慕戎徵一時竟不知要接什麼話,眼前這個人,看樣子對他母親當真用情極深。
“對了,你這一次,單槍匹馬跑來東原,這是想做什麼?就是想來探查我和你母親關係的?”
酈南紳收了收心神,詢問道。
“有幾件事,我想弄個清楚明白。還請酈總統可以告知。”
能遇上酈總統是慕戎徵的意外收穫,他嘗試著想從這個人身上得到更多有價值的東西。
“東原和南江雖然在談共治,但是在很多方面,我們意見相左,我覺得我們能在私下相談的並不多……”
不管怎樣,這個酈南紳到底是東原名義上的主子,這些年總統也不是白當的,雖說,他和裴沫蓮關係親密,可他不會因為私情而把東原的利益白白葬送了——說到底,A國原是酈家的統治著,是時代變革讓酈家沒了說話權,但是這不代表酈家不想拿回掌控全域性的主動權,身為酈家人,想來也無時無刻惦記得中興國家,所以啊,他說話時的語氣,立刻變得謹慎起來。
“我今天只談私事,不說公事。”
慕戎徵也沒有和他談公事的意思。
“私事?有關你母親的?”
他們之間好像也只有這件事可以談的。
室內有一對小沙發,那是酈南紳閒來無事來此小憩時最喜歡坐的地方。現在,他坐了過去,同時示意慕戎徵坐。
“對,我想知道十六年前,你有見過我母親嗎?”
坐下去時,慕戎徵觀察著他的情緒波動。
“的確見過一回。”
慕戎徵的眼皮跳了跳:“她來瑞都就是為了見你嗎?”
“不是。”
酈南紳的目光幽了幽。
慕戎徵頗感意外:“那她來做什麼?”
酈南紳沉默了一下,嘆氣:“為了刺殺。”
“刺殺?”
這讓他又一驚,“刺殺你?”
“不是。”
“那刺殺誰?”
“我母親。”酈南紳捏了捏眉心,“那次,她利用我接近我母親,想殺死她,為裴勇報仇。結果沒成功,後來遭了追捕。那幾天正好是我準備結婚的前一週,婚訊剛公佈沒多久,她就來了,我很高興,甚至想只要她願意,我可以不顧一切和她遠走天涯。可她不是為我而來。她是為了復仇而來。我被她利用了,傷了我母親。即便如此,我還是在暗中請求我大哥不要去追捕。我大哥很愛護我,真的沒派人出去。但是,我媽的人還是在暗中對她進行了追殺。”
所以,那次,父親裴淵跑去南江是為了救母親,所以一起遇上了蔚武夫妻。
“你給過我母親一對鳳凰墜子是不是?”
“是。”酈南紳點頭,“那是我從大哥的寶庫中悄悄拿的。也是沫蓮向我要的。我去尋了來,就給了。”
“她要你就給?”
“對。”
呵呵,這個人還真大方?
“有問過她要這個幹什麼嗎?”
酈南紳自嘲一笑,“那時我並不知道她要來幹什麼,但是,後來我知道了。她是來給你父親要回屬於你們慕家的東西的……不過,這也該,本來那墜子就是慕家的。”
這麼一件事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父親為什麼要瞞起這件事呢?
“能給一張我母親的照片嗎?我身邊的照片——她從沒有笑得這麼開心過。”
慕戎徵從中取了一張睡在葵花邊的照片。
“就要這張。”
酈南紳笑了笑,“我本以為你會把這些照片全都要回去。”
“總統先生是有家世的人,把我母親的照片留在這裡的確不合適……如果您能全部給,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但是,我想您肯定不會給。而且您敢在這裡擺放著,想來您有應對的法子。君子不奪人所愛。雖然她是我母親,但是每個人自有他紀念人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