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你在幹什麼?”
“呃?”把站在椅子上的陶天香嚇了一跳,手一抖,手中還沒掛上的燈籠就掉下去,害她驚叫出聲,“啊!我的燈籠……”
璽御一見她站得高高的,也不怕摔下來,心莫名一緊,冷著臉斥問:“你爬上椅子坐什麼?快下來。”一個姑娘家,爬上椅子能看嗎?難道她就不怕從上頭摔下來,沒人發現沒人理,要是摔傷了怎麼辦?
“只要你還看不出來嗎?”她指指已經被她掛在橫樑上得好幾盞燈籠,“我在掛燈籠呀。”
沒事掛什麼燈籠?還特地跑到他的房間裡來掛做什麼?她難道靜不下來嗎?他沒好氣的彎下身,撿起掉在地上的燈籠,卻在見到上頭畫著的圖形時,震驚得一愣,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只見白色紙糊的圓形燈籠外頭用紅色的顏料畫上一朵朵像是火焰的大花,花與花之間則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在燈籠的底部繞上一圈,上半部維持乾淨的狀態。
雖然圖案畫得有點醜,但那熟悉的火焰花形狀、熟悉的咒印,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瞬間便明白她到底在做什麼。
“……燃魘燈?”
娘,這是什麼燈?好奇怪。
這是“燃魘燈”,掛上它,御兒就能睡好覺,一覺到天明哦……
本以為早已忘卻的記憶卻在這一瞬間從腦海深處浮現,歷歷在目,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情也跟著激盪起來,難以平息。
既懷念,卻又不想再憶起,悵然、痛心、百感交集,母親曾經有過的溫柔笑靨和他手中的燃魘燈重迭起來,好多可以遺忘的往事也跟著重新出現在眼前。
她曾經如此溫柔過,可到後來一切都變了,變得好陌生、好狠心,連自己親生的孩子都能親手殺害……“沒錯沒錯,就是燃魘燈!”陶天香開心的漾起笑。不枉費她花了好多時間努力在燈籠上畫圖!“我聽說晚上睡覺時掛上燃魘燈,要是有夢魘襲來,就會被燃魘燈吸入燈籠內,然後被火燒掉,只要你晚上就不會做惡夢了。”
這是小雪告訴她的殷族風俗,要是家有孩子一直做惡夢,長輩們就會在孩子的房間掛上燃魘燈,燒掉夢魘,以保護孩子平安長大。
她知道這沒有科學根據,也不信掛個燈籠就能燒掉惡夢的事情,但她認為心理影響生理,心理狀況不安定,連帶的生理就會出現問題,而燃魘燈真正的作用就在安撫人心,或許心理狀況穩定下來,就不會再隨意作惡夢。
她不迷信,但她相信信仰有安撫人心的效用,所以才會請小雪教她畫燃魘燈,希望能對璽御有所幫助。
他不得不訝異,殷族的風俗並不是每人都知道的,更何況是她一個異世之人?
璽御眼神複雜的緊盯著她問:“你怎會知道燃魘燈?”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再也不曾有人幫他點燃魘燈了呃,,這燈籠對他的意義,不是隻有單單去除夢魘那麼簡單。
還有母親曾經對她的關懷,將他視為珍愛的回憶……
“當然是問人的。”她已經答應過小雪,絕不會把她供出來。
“就算你可以問到燃魘燈的做法,你又為什麼要做?你是從哪裡覺得我做惡夢了?”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做夢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會知道?
“嘎?”那也是小雪觀察出來的,這要她怎麼說?“反正……我就是知道。”
她就算裝死到底,他應該也拿她沒辦法吧?就這麼辦!
陶天香趕緊從椅子跳下來,打算撤退,“最後一盞燈你直接掛上去吧,我就不打擾你了,祝你能有個好夢。”
“等等!”他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就這麼跑了。
“反正我什麼都解釋不清楚啦,你也不要再問……”
“謝謝你。”
“呃?”她錯愕的眨了眨眼。她剛才沒聽錯吧,他居然在向她……道謝?
璽御看著手上的燃魘燈,心中滋味百感交集,他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但心上再度出現一股沒來由的暖意,冰封的心湖似乎也被燈上的火焰花融了一小塊,出現了久違的淡淡漣漪。
他再度瞧向陶天香,誠摯的感謝,“不管你做的這些事情所為的到底是什麼?我都很感激。”
他向來冷漠淡然,封閉自己的心,隔絕任何想要靠近他的人,不論意圖是好是壞,也因此就連他的護衛、身邊的僕從,也始終和他隔著一段距離。
他早已習慣這種疏離感,幼時還會覺得孤獨寂寞,但早在不知不覺中麻木,甚至認為永遠都這麼過下去也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