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從床上爬起來，一雙白日裡看起來疲憊和迷茫的眼睛，此刻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她身上，帶著幾分清冷的涼意。

葉琉璃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然後走到二樓偏角的一個陽臺上。這個陽臺的墨家祖宅最往外凸的位置，若是從這裡跳下去，就能跳到墨家宅子的圍欄外面。

月光從高處照下來，葉琉璃的長髮隨意地披在身後，她動作利落地爬上陽臺的邊緣上。低頭看去，並不是特別高的距離，而且下面應該都是草坪。

深呼吸一口氣，葉琉璃正準備縱身一躍。

忽然便感覺自己被身後的一隻手狠狠地拉住。那隻手纖瘦利落，卻是那樣有力。葉琉璃便這般輕易地被這雙手從陽臺的邊緣上拉下來，穩穩地站到了陽臺裡面。

“你……”江葉琉璃回過頭去，對上墨焰瞳那一雙好看的眼眸裡帶著的幾分憤怒。

墨焰瞳這一次是真的動怒了：“葉琉璃！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傻！你以為從這裡下去就能出去嗎？你太小看我們的防備了！”

葉琉璃搖搖頭：“我沒有這麼自以為是，但是至少是‘可能’的！”

頓了頓，葉琉璃抿了抿嘴，好久才朝著墨焰瞳開口：“而且，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決心，我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呆在這裡……墨焰瞳，我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情誼。”

葉琉璃說了狠話，墨焰瞳的情緒是明顯受到影響了。

兩個人在清冷的月色下對峙著，葉琉璃的固執，不管對錯，只要是她選擇的，她都不可能遲疑和後悔。她現在選擇的，不是躲在這固若金湯的墨家祖宅裡，她自然知道這裡是多麼安全，但是這不是她想要的。

葉琉璃此刻想要的，便是陪在程銓身邊，順便把這件所謂的“意外”弄清楚！

雖然葉琉璃並沒有多少開車的經驗，但是她也不是傻子。那一夜，那條路車子並不多，路況雖然崎嶇了一些，但是倒至少還是有路燈的。那輛貨車明顯應該是有意向自己撞過來的。之前，葉琉璃想著或許是貨車司機喝酒了之類，後來想著若是喝酒，車子不可能開得這麼快，這麼狠，再聯想到那一輛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紅色轎車，忽然覺得一切都透著一種陰謀的味道。

葉琉璃眼底的決絕，在月色下愈發顯得一種極盡的魅，那是一種固執的，不能撼動的決心。

墨焰瞳看著這樣的葉琉璃，只覺得此刻的她愈發顯得豔麗。她身上帶著的光，彷彿比這月色亮眼許多，讓身後的山水月光，都只成了她的陪襯。

其實，墨焰瞳有些後怕的。葉琉璃或許不知道，但是墨焰瞳卻是清清楚楚的。是的，葉琉璃從這陽臺上跳下去，是能離開墨家祖宅的護欄範圍之內，但是那外面的草坪也是一道防備圈，許多處都埋著危險的倒刺。

墨焰瞳忽然想著，若是自己此刻沒有來，沒有即使阻止葉琉璃的行為……

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墨焰瞳對著這樣的葉琉璃，忽然有些無措。人便是如此，若你不在意，不在乎，那怎麼都是好的。怎麼做都不會有任何猶豫和擔憂，反正你完全不害怕失去！但是，你若真的開始在意這個人了，你想抱著她，但是若真的抱住了，動作不免又小心翼翼起來，深怕因為自己的一個用力，而讓對方覺得疼了痛了。你想碰，又不敢碰重了，深怕因為自己的粗手粗腳，傷到對方稚嫩的面板。

“琉璃……我也是自私的。”墨焰瞳忽然這樣說一句。

葉琉璃聽著，卻是有些不明白。

“孔融讓梨我做的出來，因為我手裡有的是梨。但是，很可惜，葉琉璃，我只遇到一個。”墨焰瞳平日裡很少說這麼多的話，但是此刻他這般開口，又顯得那樣自然。

看著這樣的墨焰瞳，葉琉璃一瞬間覺得有些陌生。他們之間的交集，一次又一次都充滿了命運的巧合。葉琉璃不敢肯定若是沒有程銓，自己是否會對這樣一個男子動心。但是，此刻葉琉璃心心念唸的，卻是程銓的安全，再沒有精力思考別的。

34：妥協

四目相對之間，葉琉璃確實在某個瞬間被墨焰瞳這一雙絕麗的眼眸所蠱惑。

然而，很快意識便是回到了葉琉璃的腦子裡。此刻，葉琉璃的意識無比清明，她知道自己的決心，也十分明白此刻自己想要做什麼。

於是，葉琉璃便是用一種略帶著決裂的神情看著墨焰瞳。似乎若是墨焰瞳不妥協，她還會再跳一次，哪怕跳下去並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不管為什麼，葉琉璃都不認為墨焰瞳有資格束縛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