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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知道汝窯嗎

肖行雨放下茶杯,兩條長腿自然分開,只單單放鬆的坐著,滿身矜貴的桀驁範兒都渾然天成的從他每個毛細孔裡冒出來。 “知道汝窯嗎?”他忽然問章陌煙。 章陌煙愣了一下,匆匆從“媽寶男”的認識中回神,提取了一下儲備資訊:“略有所知。‘汝、官、哥、鈞、定’五大名窯,汝窯為首,汝窯所作的青瓷因製作精良,在宋哲宗年間被選作皇宮所需的御用瓷。” 肖行雨微微點了點頭,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還有呢,還知道些什麼?” 章陌煙像被老師點名答題的好學生,繼續認真作答:“古代的瓷窯一般以產地定名,廣義的汝窯是指汝州境內的窯口,也就是汝州窯;狹義的汝窯則專指為北宋宮廷燒造青瓷的汝官窯。” 肖行雨目露讚賞,伸了下手,做了個示意她繼續講吓去的手勢。 章陌煙這會兒很慶幸自己這些天做了功課,沒有一味沉迷小說創作。 “青瓷工藝在北宋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汝官窯的天青釉瓷更是當中極品,代表著北宋青瓷的最高水平。但可惜靖康之難導致北宋王朝破碎,汝官窯隨之銷聲匿跡,僅存世了短短41年。現今流傳於世的汝官窯瓷全球加起來也不足百件,件件都可謂鳳毛麟角,彌足珍貴,價值連城。” 洋洋灑灑說完,章陌煙就像學生等著老師批作業,安靜等肖行雨給她打分評語。 然而肖行雨沒有批作業,而是接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這一刻,他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改變。 他說:“靖康之變後,汝窯瓷器歷代仿燒不止,建國以後更是碩果累累。在各級部門大力支援、幾代科研工作者和汝瓷匠人的共同努力下,汝窯青瓷中的豆綠釉、天藍釉、月白釉都相繼燒製成功。但是,只有這‘雨過天青雲po(四聲)處’的天青釉——直到今天仍然只有巧匠偶然燒得,它的呈色機理仍然無法量化歸納,尚待研究。” 肖行雨的聲音在萬籟俱靜的夜裡顯得沉靜肅穆,彷彿流動著的時間長河,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未知世界裡潺潺流淌。 “從北宋靖康二年,也就是南宋建炎元年,到今天已經過去895年了……”肖行雨輕輕嘆了一句。 不知是他沉重的語調使然,還是895這個數字太過滄桑沉甸,章陌煙和肖行雨不約而同沉默了片刻。 章陌煙能從肖行雨未盡的語句中感受到一些東西,但是很模糊,她說不清那是什麼。 肖行雨也沒有讓她琢磨,直接告訴了她:“所以,我們肖家這未竟的事業不是三年五載,甚至不是三五十年能搞完的。你們來報道,打個比方吧,就好比去問一個永遠考不到滿分的孩子什麼時候能考到滿分一樣。除了帶來壓力與焦慮,沒有任何意義。” 男人的眼睛漆黑得過份,水晶燈的光霰折射進他清澈的眼底,如同星辰在閃爍。他說這段話的時候讓人感覺很誠摯,但他的比喻隱隱透著消沉,章陌煙不喜歡,想打消他這種思路,但是張了張口,又不知道說什麼。 肖行雨瞟了下桌面:“喝茶。” 章陌煙提線木偶似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裡五味雜陳,大紅袍也沒品出什麼味兒。 肖行雨盯著她把茶杯放下的動作:“你剛才說我是這一行的專家,真是愧不敢當,我離開瓷界已經好多年了,”他歪了下頭,“而且到現在也沒有重操舊業的打算。” 章陌煙皺了皺眉,困惑地問:“肖老師為什麼要放棄研究天青釉瓷呢?” 畫面像好像停了一下,會客廳裡有一瞬的時間落針可聞。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江郎才盡知道吧?” 肖行雨笑得閒散又浪蕩,整個人靠上沙發背,一副昨日之日不可留的腔調感慨,“靈氣這個東西反正是沒有了,找也找不回來了。” 章陌煙搖搖頭不得其解:“不會啊,肖老師的水平還是線上的吧,上週拍賣會上,不是隻有你獨具慧眼識別出了那款蓮花筆洗的真身嗎?” 肖行雨一揮手:“那是基本素質,換句話說就是吃老本。我有幾斤幾兩,我自己清楚得很。” 言盡於此,肖行雨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白。 章陌煙不傻,從初見到眼前,肖行雨牛轟轟的姿態哪有半分江郎才盡的氣數?她想,他拒絕採訪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出於對家人的考慮。 而這種原因,往往是最難突破的。 “好吧。”章陌煙垂下眼睛,細長的睫毛落於眼瞼。 雖然肖行雨整個言辭說不上強硬,但一個人情願自貶到這個程度,也足夠表示他不會參與節目的決心了。 說不氣餒是假的,她此刻甚至想立即打個電話告訴金學洋,告訴他她這個救命恩人的人情也沒有派上用場。 “那我就不打擾肖老師了,”章陌煙不是個糾纏的人,她拎過包包提上肩頭,站起身來向肖行雨伸出一手:“非常感謝你的直率。” 肖行雨坐著沒挪地兒,目光順著她的手,沿著她的手臂、肩頭、脖子、直到停在她的臉頰:“你怎麼來的?”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