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穆的公墓大門外,章陌煙帶著黑袖章上了車,陳觀復的骨灰不能拿進肖家,也不能隨便亂放,於是章陌煙將他先安放在一處公墓管理處,眼下她需要回申海辦理一些手續,之後就能讓陳觀復入土為安了。
陳觀復為天青釉瓷執著奮鬥了一生,最後在天青釉瓷的發源地汝州埋骨,章陌煙覺得他會願意的。
但她相信,這裡並不是陳觀復最滿意的地方,如果有可能,他最想長眠的地方肯定是女兒的身邊。分隔了二十多年相依為命的父女,以後能永不分開,那該多好!
肖行雨和前來的家人還有王家一行告別,後腳也鑽進了車子。
看見章陌煙闔著紅腫的眼睛枕在椅背上,肖行雨忽然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麼,頓了頓,招呼了下前排的小哇:“出發吧,慢點開!”
車子行駛在城郊的國道上,肖行雨抵著車窗看著路旁一個個樹葉落盡鳥去巢空的鳥窩,胡思亂想。
他覺得和老婆之間好像產生了一些問題。說不上來的,從陳觀覆在肖盛博物館殺人和被殺之後,他們的相處模式有了微妙的變化,簡單說,就是感覺有點淡了。
嗯,就是好像淡了,像隔了什麼,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手機在褲兜裡嗡嗡地震動,肖行雨拿出來檢視,目光觸及到“金學洋”三個字的時候,他鋒利的眉鋒一擰,瞄了眼還閉著眼睛的章陌煙,摁掉了電話。
然而對方不厭其煩,很快就打來了第二通、第三通,肖行雨擔心這誓死不休的震動會讓章陌煙起疑,捂著手機側過一邊接了電話。
“肖老師日理萬機啊,這麼長時間才接我的電話。”
“……”肖行雨語氣盡量正常,“有什麼事?”
儘管肖行雨不動聲色,但安靜車廂裡傳出手機人聲的時候,章陌煙就睜開了眼睛。她對這個聲音太熟悉了!哪怕是很小很小的聲音,她也能聽出來電的人是金學洋。
金學洋口氣詭異地居高臨下:“這麼不耐煩?肖老師你的脾氣是時候該改改了,來吧小朋友,”他話音突然一轉帶了矯揉造作的和善,“跟你的好侄孫好好說兩句吧!”
肖行雨神色一凜,下一刻就從手機裡聽到了小太姑奶奶崩潰的啼哭:“行雨我好害怕,我被壞人抓了!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不要在這裡,我好害怕!”
“金學洋你幹什麼!”章陌煙從肖行雨手裡搶走了電話,“肖漫兒怎麼會跟你在一起,你在哪裡?”
電話那頭靜音幾秒:“陌煙你也在啊,好,很好,不關你的事,你讓肖行雨接電話!”
“為什麼要他接,你想幹什麼直接告訴我也一樣!”
“一樣,你們感情這麼好……”金學洋笑開,“也好,你叫他一個小時後,拿著肖國濤燒的三件天青釉瓷送到我給的地址來,如果你們敢報警,我馬上就要了這個小女孩的命。”
章陌煙已經猜到金學洋擄走了小太姑奶奶,但是親口聽到他承認還是非常震驚:“你要人家的天青釉瓷幹什麼?”
金學洋用說1+1=2的口吻道:“拿天青釉瓷換小姑娘啊!只要肖行雨把天青釉瓷拿來,我就放掉這個小姑娘。”
“金學洋你這是在綁架!”
綁架兩個字從嘴裡說出來,章陌煙陡然一僵,全身如墜冰窟,惡夢裡的黑暗席捲了她,她努力平復語調,“學洋,田中隆一已經死了,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聽到章陌煙一如平時稱呼他“學洋”,金學洋那頭陷入沉默。
“跟畜生囉嗦什麼!”肖行雨把手機拿過來,“金學洋,大丈夫說話算話,我去想辦法把三件天青釉瓷拿出來,你得保證小姑娘的安全。
金學洋哼笑一聲:“那可不一定!你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格,我只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要是遲到那你就等著給你太姑奶奶收屍吧!
嘟——
手機裡只剩掛掉通話後的忙音。
“艹!”肖行雨一拳怒捶在前排座椅上。
“雨哥,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小哇已經聽到了事情概況,著急地把車子停在路邊。
章陌煙的手機響了一聲,金學洋傳來一個地址,章陌煙趕緊把手機遞給肖行雨。
肖行雨看了會兒手機螢幕,果斷地說:“我們調頭,你們兩個先回家,小哇把我在肖盛博物館放下。”
小哇驚道:“你真的要把國濤爺爺的三件寶貝拿出來啊?我、我們真的不報警嗎?”
“不然呢?”肖行雨沒好氣地回,“現在小太姑奶奶的命就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