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家並駕齊驅的王氏一族後人竟然與瓷器達到了對面相逢不相識的地步,實在令人唏噓,“那後面你們怎麼又相信這隻梅瓶的確不同尋常呢?”
“因為肖先生問我婆婆能不能把瓶子賣給他。”
袁紅英定了定,道:“也許在那時候肖先生就已經猜到我們的身份了。”
章陌煙和肖行雨相視一眼,確實,能讓一個過眼無數的大專家主動開口收購的東西,是個人都警覺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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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紅英繼續說:“我老伴試探性的開價,把價格開到了三十萬,沒想到肖先生竟然接受了。三十萬在人均工資只有五六百的二十六年前可不是個小數目啊,我們當天就把瓶子藏起來再也不拿出來了。藏起來的原因除了因為我公公走得早,這件梅瓶承載了老人太多的感情與回憶,還有想著若以後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拿這件梅瓶抵資。”
肖行雨心中一哂,這姓王的一家都想到了這梅瓶有價值可以當錢使,也沒想到它裡面可能有天青釉瓷的線索,這一門確實在瓷器領域是廢了。
袁紅英的話聽著有些道理,可章陌煙覺得哪裡好像有點不對勁:“我家二爺爺肯出高價購買梅瓶,只能說明那件梅瓶有較高的收藏價值,並不能說明它就與天青釉瓷秘方有關吧?”
肖行雨向章陌煙投以讚許的目光,邏輯分析如此清晰,再加上這聲屬實不見外的“我家二爺爺”,他強烈要求將媳婦這極富主人翁精神的自覺性列入現代優秀婦女典範。
袁紅英對章陌煙的疑問表示肯定:“你說得沒錯,真正讓我們對它引起重視的是你母親的介入。”
章陌煙著重重複兩個字:“介入?”
肖行雨知道章陌煙詫異的點,也問:“您用這個詞,意思是我丈母孃主動來找你們的?”
“是的,是她來找我們的,其實之前我們並沒有過多注意到這個女孩子。你岳母很文靜,話也不多,她平時只和先生對接,跟我們幾乎沒有什麼接觸。但我們拒絕肖先生收購梅瓶後不久,你母親就主動找到了我老伴,她提出要與我們做一場交易。”
章陌煙:“交易?”
“嗯,交易的內容就是她負責為我們找到工地不是官窯窯址的證據,我們則在塵埃落定後要把梅瓶贈予她。”
“贈予——她?”肖行雨蹊蹺地一擰眉。
他作為在天青釉瓷這條路上你追我趕的瓷門之後,對這種關鍵要素劃分歸屬的敏覺幾乎是膝跳反應,不過話一出口,他就頓覺自己錯了,今時今日了,怎麼還跟丈母孃分你我呢?!
他當即向章陌煙賣笑,謙聲補救:“咱媽真是大女主,能力好強!”
章陌煙失神地沒接他的話,許久才出聲:“為什麼她那麼自信一定能找到你們工地不是官窯的證據?”
“多年後我們也想知道原因,畢竟那會兒他們剛來沒幾天連肖先生也不敢下任何定論,她怎麼會有那種自信的?!但當時那個情況下我們並不在乎這些,只要她能解我們的燃眉之火,縱然這梅瓶再有價值也是能給的……後來事實證明,你母親確實是做到了!現在回想起當初,她真的就跟能未卜先知一樣!”
說到這裡,袁紅英包括王忠國、王文龍面上都露出了十分欽佩的神色,而章陌煙聽著聽著卻不由如芒在背,放在桌下的雙手也開始漸漸出汗。
未卜先知?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也怎麼會那麼簡單?
章陌煙嚥了咽發緊的嗓子,問:“她,做了什麼?”
袁紅英目光轉向早已望著她的王忠國:“我們同意你母親的條件後,她在我們家裡挑了幾個青壯年,忠國也在裡面,去了工地。工地裡的窯遺址經前面專家考證其實是個廢棄坑,裡面之所以全是瓷片因為他們之前是不合格的殘次品,它們是經過人為刻意破壞過留下的瓷片。你母親不分晝夜帶著他們在瓷堆裡找了七天七夜,終於在數以百萬的碎瓷片裡找到幾片瓷片拼湊成一個完整的碗底,那碗底的陽紋清晰地組成了一個“吳”字,這種陽文正是古代民窯為招攬客人的標識,這就足以否定這個窯址的官窯身份了!”
:()他是不是在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