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中年男子身邊遲疑著輕輕問了聲：“你好，請問範處長在嗎？”他繼續忙他的，我又問了一遍他終於抬頭看了我一眼不耐煩的用鋼筆指了指範處長辦公室的方向，眼睛還在眼前那堆檔案材料上。

我只好又說：“不好意思，我剛才敲他辦公室裡面好像沒人。”

“那就是不在。”一句話噎得我差點倒憋氣。幸好牆角那張桌子前的小夥子接了句：“範處長出去開會了，今天不一定回來。”我趕緊朝他笑笑走了過去，問道：“那他明天在嗎？我找他有急事兒。”

“找他的人都是有急事兒的，沒事兒誰找他？”他無聲的笑了笑，我也如釋重負地笑了，終於有個可以溝通的人了。再一瞧他的電腦螢幕，赫然是一副蜘蛛紙牌，難怪他有空搭理我。

“那能告訴我他電話號碼嗎？明天我和他約好再來？”笑，持續保持微笑狀態很重要！

“*******，”他很乾脆的報出了電話號碼，瞧著我期待地眼神賣關子：“手機的可不能告訴你。這是處長專門交代過的。”哼，不說算了，我去問莉莉姐！但我還是微笑著千恩萬謝地退了出去，臨出門對那中年男人也給了個甜甜的微笑。就這樣，第二天打電話範處長說沒時間，約好了第三天再去。

第三天，比上班提前五分鐘，我趕到了交通廳。匆忙爬到三樓，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他在送客。

“你們先回去，現在我們要開會了，沒時間接待，過段時間電話聯絡。”

“那。。。。。。。。”兩手拎滿禮品的兩人被他一臉不耐煩半送半推地“送”出門來。

我緊跑幾步滿臉堆笑地迎上去：“範處長您好。”

“你明天來明天啊，我現在要去開會。”一手端茶杯一手拿筆記本的他急匆匆地看了我一眼，腳步並沒停下，顯然連我是誰都沒興趣知道。

“你好，我是政府三處李莉的朋友，她讓我來找你諮詢個事。”眼看他要逃，我奮不顧身的趕忙攔截，跨前一步側身站在他面前微笑著堵住去路。

“啊，。。。那五分鐘。”他好像一下想起來了，拍了拍腦袋無奈地撤回了已經邁出去的腳，邊說邊轉身進了辦公室。

“說吧，什麼事？”

“我是某某廳的，在白水縣掛職，想向您諮詢下關於修路的事。”一看他這麼忙，我就直奔主題說開了。　。。

（二）修路難　難於上青天　（續4）

“最煩的就是你們這些掛職的，一點事都直接找到這裡來！縣裡的事我們不管，叫你們地區交通局來。”他擰緊了苦大仇深的眉毛，衝我劈頭蓋臉地就來了這麼幾句。我靠，交通廳就這麼拽啊？！我瞅著他那窩窩囊囊的相貌和再尋常不過的打扮忍不住腹誹了一句國罵，臉面上依然掛著不自然的笑。

“我只是想先在您這裡諮詢一下，請教一下我們該怎麼辦。”從來沒求過人受過這的我臉一下就紅了，硬著頭皮繼續說。

“那簡單點。”他搖著頭坐了下來。

“你看，是從縣城到喀納斯的公路，我們有個想法。。。。。。。”我有點語無倫次地說著。

“這樣吧，我現在沒時間聽你說了，真的要開會了。說實話，別說那個路，就是現在火車北站的路都沒著落呢，剛才那兩人都跑多久了？”說著就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我眼睛裡盈起的淚水，又無奈地坐下。

“咱們財政沒錢，修路的投入很大。你知道新疆每年需要維護和修建的公路有多少公里嗎？都是要拿錢夯的啊！我在這裡開一個小口子，以後資金就是個大窟窿！我也難啊。”

我默默地看著他辦公桌上半桌子摞得高高的專案建議書、立項報告和檔案，終於又勇敢地抬起頭來盯著他的眼睛。兩個人對視著，幾十秒過去，晚春的天氣，我和他頭上都冒出細密的汗珠。

“這樣吧，你也別急，這兩天要開個重要的會。嗯，”許是我的堅持抑或是那快哭出來的表情打動了他，他略沉吟一下說：“後天你來，我們再聊？”他眼睛裡忽然湧起一絲無奈還有一絲笑意，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我發現，那是一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電子錶。

“那好，範處長你看後天我幾點來好？”我只好站起身來，卻微笑著固執地問。

“那。。。你下午一上班來吧。不好意思，我先開會去了。請代我問李莉好啊。”他無奈地邊說邊端起茶杯、拿起桌上的筆記本朝外走去。

“謝謝範處長，我一定帶到。後天見。”我笑嘻嘻地和他告別著，眼淚往肚子裡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