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王突然放手,一掌劈向他前胸。
木之遠急急抬起手臂格擋歧王的掌力,不自覺地鬆開了手,清宵劍帶起一溜血珠,飛向半空。
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剎那。
時間彷彿又一次拉得很長。
挽月看見閃著寒光的劍在慣性作用下慢慢飛向半空,看見歧王胸前有血箭緩緩飆向帳頂,看見王妃臉上震驚痛苦的表情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間變成了恍然。
進城之前,挽月正是易容成了秦家小二的模樣!
她騰身而起,在半空中握住了劍柄,重重劈下。
原來,命運就是這樣的。
劍光劃過,閃電消逝。
沉寂了一瞬。
腳步身響起,侍衛舉著火把衝進房中。
姜然雙手按住林一言胸口的傷,血從她的指縫間不斷往外滲。
她微張著口,嘴唇顫抖得厲害,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眼神無助地在林一言和木之遠之間遊移。
木之遠幾乎成了兩半,倒在床沿。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有回歧地,而是跟在一行人身後來到京都,伺機對歧王下手所有人都輕視了木之遠破釜沉舟的決心。
“姜然……原來……這就是你當初看到的景象啊……不、不怪小挽月……好好給他們……帶孩子……這個……你、拿手!”林一言大口吐血,將手放在姜然手背上。
姜然終於發出一聲尖利的悲鳴。
外面又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挽月急急回頭,看見少歌身後跟著清小姐。
……
……
軒轅玉賓天的訊息瞞了三日。
第三日,被清小姐的血治好了腿傷的軒轅去邪在萬眾矚目之下,一步一步走向他盼了兩世的寶座。一切順理成章,那些晦暗難明的皇家秘事如泡沫消散在豔陽之下,永安帝病逝,立詔傳位於嫡長子正親王軒轅去邪。
新皇即位,詔告天下,終生隻立一後,不納妃嬪。
這位得帝王專愛的女子來歷不詳,史稱清皇后。
……
……
“原來歷史是這樣書寫的。”挽月笑吟吟看著少歌,“看起來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一次皇位繼承,背後竟然藏了那麼多曲折的故事,那在史書上刀光劍影的亂世,真不知該是什麼模樣!”
少歌嘆了嘆:“軒轅鎮宇,實在是心胸廣闊。”
“是啊!”挽月讚道,“軒轅去邪此生只娶清小姐一人,他們的孩子,照樣流著軒轅氏的血。過了這一代,江山依舊在軒轅氏手中,又保住了先後幾代皇帝的聲名,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嗯。”
“你們兩個,還在磨蹭什麼?”歧王聲若洪鐘,大步流星,“哼,白祁小兒,這一次,該好好和他算一算奪帳了!”
原來軒轅去邪即位之後,同白貞深談一宿,又獲知了一件往事。
這一世,軒轅去邪知曉那福餅中有毒,遞給白貞之時神情露出破綻,白貞有所察覺,便悄悄藏了半塊,命人送到南境交給白祁。白祁知道蟬怨無解,將計就計,把那半塊混到了歧王的飲食之中,嫁禍軒轅皇室,以圖將來謀事之時,歧地能與自己同仇敵愾。之後對林少歌出手,也是出於同樣的目的。
那一日,少歌原是帶了清小姐回來幫軒轅去邪治傷,順便告訴他已說服軒轅鎮宇,只要答應終生只娶清小姐一人,便讓他君臨天下,做名正言順的皇帝。正好,清小姐的血也救下了歧王一命。
那日夜談,軒轅鎮宇答應讓軒轅去邪登基為帝,少歌也答應軒轅鎮宇,做天下兵馬大元帥,掌大昭虎符,待軒轅去邪和清小姐的後代登基之時,才歸還於軒轅氏。
如今天下歸心,兵強馬壯,正是討伐鎮南王的好時機!
……
……
永泰三年,白祁敗亡。
永泰十三年,帝禪位於長子,幼帝登基。
同年,歧地立國、伐金,大勝。
……
……
完。
番外 一眼萬年
她定定地望進他清澈的眼底。
“讓我再看一看你的模樣。”她輕輕喘著氣。
他背過身,摘掉了臉上的易容物。
滿頭白髮下,是青年英俊的面龐。
“你會想我嗎?”她的眼角沁出一滴淚。
他伸出手指輕輕抹去。指腹有繭,劃過她臉上歲月刻下的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