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整座方丈山都如化作了一座巨大的矗立於南極之中的冰山一般。無論是天上地下,到處都只是散發著濃烈寒意的晶瑩的白。那寒意之深重,直叫人覺得連耳朵都要凍掉,即便是哈出的氣息,只要和寒氣碰撞到,都要化作最尖銳的堅冰。
在這寒意的變動下,林白腳步的邁動也開始變得艱難起來。因為如今在他的腳下,都已是最為光滑的冰塊,只要一腳不慎,便要往後倒退出丈許。
而且越是腳步走得越遠,那寒意便越是深重,甚至於連林白從鼻翼間哈出的白氣,在從體外溢位後,碰觸到那刺骨的寒意,就直接被凍成無數晶瑩的冰晶,如雪粒子一般,簌簌的墜降一地,與晶瑩的地面相觸,發出清脆無比的撞擊之聲。
“本心所向,即便是怎樣的艱難險阻,都無法阻攔。”天地間冰寒一片,但這依舊無法阻攔林白的問心之念,雖然他的步伐漸漸變慢,但依舊穩健,仍舊在不斷前行。
咔嚓!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順著林白的腳下,陡然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響,而後順著腳尖瞬息間有一股無法著力的感覺傳來,他想要拔足而起,但如今的他,卻已是沒有任何術法手段可以施展,只能不受控制的不斷深陷。
只是短短片刻間,他便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無數雪花埋住了一樣。而緊接著,順著他身軀的四下,陡然有無數難以想象的恐怖冷意,驟然從四面八方衝出,向著他身軀衝入。那寒意之濃烈,幾乎要比他之前所走過的那些寒冷還要深重百倍,就連鮮血似乎都要凍僵。
寒意如刀,直接匯入經脈之中,尖銳刺骨,在身軀之中沖刷不斷,而且在那雲霧的作用下,這種冰冷的痛苦,更是被放大了千萬倍。那種冰冷的疼痛,直叫林白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已盡數被凍僵,就連最輕微的悸動,都無法動作。
而且在這寒意之下,那些曾經敗亡在林白手下的諸多面孔,也是驟然出現。陳北煌、趙靜廷,以及趙宋後裔的諸多相師。那些人面容猙獰,宛若自地獄之中逃離的厲鬼,在不斷的撕扯著林白的身軀,伴隨著那陣陣的寒意,在噬咬著林白的心臟。
“這種冰冷的疼痛,比之死亡,卻是差了太多。死亡我尚且無懼,更何況是區區的疼痛!寒意雖深,但也無法冰封我心!而你們這些死人,所做過的一切,本就百死莫能償還,死不足惜。如果這就是問心,那簡直就是個笑話!”
但就在折磨下,林白的神情卻是依舊,緩緩抬頭後,嘴角有冷冽的笑容露出,而後腳步緩緩抬起,向著身前堅毅無比的邁出一步,那動作雖然緩慢,但卻斬釘截鐵,無從攔阻。
砰!如重物墜地,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林白那仿若凍僵了的腳步陡然落地。而就在腳步落地的那一剎那,只聽得天地間嗡然一聲,那無窮無盡的寒意驟然消散,直接化作雲霧。
就這樣結束了嗎?這問心之途,難道就如此輕鬆?寒意驟散,林白只覺得身體驟然一輕,血液又重歸於澎湃,開始在身軀之中沖刷不斷,驅走體內僅存的冰寒之意。
但還未等林白的念想落下,周圍的雲霧卻是驟然又變。一朵接著一朵的雲霧驟然連線在一處,驟然間便化作了火焰的紋樣,那模樣可謂是美妙到了極致。
轟!但就在雲朵剛一化形,一股滔天的熱浪驟然蜂擁而出,向著四面八方彌散開來,而那些原本風輕雲淡的霧氣,驟然變得喧囂起來,不斷搖擺,而且色澤也在不斷的變動,從剛開始的純白之色,驟然化作了赤紅之色,恍若真正的火焰。
熱浪一股接著一股,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不斷的向著林白的身軀之中衝來。那種恐怖的熱能,只是短短一瞬,便叫林白覺得口乾舌燥,便叫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水汽,似乎都被烤乾了一樣,整個人就像是一截枯木,沒有任何水意,只有無盡的乾枯。
相較於冰寒的刺痛,這種乾涸的感覺,要更為痛苦。尤其是在五感被封閉,靈識被驅散的情況下,這種乾渴的感覺更是被放大了千萬倍。在這一刻,林白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塊在太陽下不斷被暴曬的海綿,只想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喝一個淋漓痛快。
但直至此時,這一切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還未等那種乾涸感結束,林白只覺得自己的心中,就像是有一朵火苗驟然爆裂開來,雖然那火苗無比熹微,卻是帶著燎原之勢,尤其是如今的林白已是變得乾涸無比,雖然火苗只是星星之火,卻瞬間彌散開來。
在這一瞬間,林白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已經盡數被烈火所侵佔,甚至他都能夠聽到那種烈火焚燒油脂之時,發出的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