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春曉不把她的碎言碎語當一回事,徑自攀著眼前的芒果樹,踩著枝枒分生處,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去,突然蹬腳一躍,三兩下他已經安然的踩在圍牆上,回頭用很稀鬆平常的模樣看著底下吃驚發傻的她。
“喏,換你了。”他睞去一眼。
“什麼?你要我爬樹又翻牆,我穿裙子欸……”她驚愕不已。
“隨便你,你可以不要,我要進教室了,再見,準備半蹲的資優生。”他轉身便要離去。
她情急的連忙大喊,“欸——冷春曉,你等一下啦。”
“怎麼,願意爬了?”他側身挑釁的睞著她。
咕噥幾聲,她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伸出手攀住唯一能救命的芒果樹,“你要幫我,我沒爬過樹。”
冷春曉臉上的莞爾一閃而過,好笑之餘仍不忘板著臉孔,指點她的手腳怎麼擱怎麼踩,都市小孩就是這麼麻煩,連爬樹翻牆都不會,遜……
時間久到夠讓人爬上玉山頂峰了,恭雪珊這才巍巍顫顫的爬到和圍牆一樣的高度,耐心大失的冷春曉探出手——
“把手給我。”
“喔。”滿頭大汗的她趕緊把手搭上他的掌心。
他使著巧勁將她往懷裡一帶,她總算順利的踩上圍牆,她靠進他的懷裡像個被呵護者,只是,現在的她根本沒法注意到這種事,因為……這圍牆會不會高了點?她恐懼的看看地上,閉上眼就是一串阿彌陀佛的。
冷春曉只是輕蔑的冷笑幾聲,不大想搭理她。
“接下來呢?”她心有餘悸的問。
“跳下去。”他說得理所當然。
“啥?跳下去——”慘白著臉,她簡直要厥過去了。
她還年輕,不想把自己搞成殘廢,坐輪椅去領取重大傷殘補助金,對她而言,雙腳健全還是比較重要的。
“冷春曉,我可不可以不要?”她為難的看著他。
“你當然可以不跳,那就繼續待在圍牆上吧!等老師或教官發現你,應該會願意找雲梯車來接你。”充滿消遣口吻的話語。
“冷春曉你……”她為之氣結。
“不用一直叫我,我還沒失憶到連自己叫冷春曉都不知道。”掃過一瞥,他輕鬆一躍,健美的雙腳就這麼穩當的踩在校園裡,十足的瀟灑。
“欸,你要走啦!”
冷春曉看看手錶,“還有兩分鐘,晨間自習就要結束,我不走難不成要住在這裡?”
膽小的恭雪珊幾番思量,眼見晨間自習課就要結束,屆時一定會有很多學生髮現她乾的蠢事,與其到時候被眾人嘲笑,那她還是當個殘廢好了。
她心一橫,閉起眼睛就往下跳。
“喔——疼……”慘叫一聲,她纖細的雙手撐跪在地上,痛得老半天都爬不起來。
她的膝蓋像是被大榔頭敲碎了似的,疼得叫人想殺豬。
“冷春曉,這筆帳我算在你頭上。”她屈著腳死命的揉著發紅的膝蓋。
見她整個人摔倒在地,冷春曉原想要上前檢視她的傷勢,不過一聽到她還能恐嚇記帳,遂又停下腳步,嘲笑起她不甚優雅的姿勢。
“呵呵呵……”他素來僵硬的臉此刻竟笑得肆無忌憚又狂傲無禮。
恭雪珊睞來一記白眼,“笑什麼?你有沒有一點同學愛,拉我一把會怎樣?還有心思笑,萬一我變成殘廢,我看你拿什麼賠我!”
“我要賠你什麼?”
“當然是賠償我的損失啊,難不成是陪我逛街看電影?”她沒好氣的數落他的惡行。
冷春曉徹底發現,像棉花糖的嗓音根本只是個幌子,這個恭雪珊一點也不溫柔,而且還比東港的女孩都來得恰北北,瞧她第一天上學還裝出一副怯生生的小媳婦模樣,過不了多久,果然就露出馬腳了。
看來,這臺北女孩不是溫室裡的小花,而是堅韌的藤蔓,生命力特強。
“你自己回想你剛剛視死如歸的蠢樣,看到這景象我能不笑嗎?你都幾歲了竟然還賴在地上不起來,還有啊,我說班長,基本上超過十三歲的女孩應該就不適合史努比內褲了吧?嘖,也不怕幼兒園的小朋友嘲笑你。呵呵呵……”冷春曉一邊狂笑,一邊大搖大擺的走著。
是誰說他沉默寡言、獨來獨往的,恭雪珊覺得,他一點也不懂什麼叫沉默是金,而且他也不知道寡言為何物,一張嘴巴就會巴啦巴啦的忙著數落揶揄她,根本是一個極度不合群的異類份子!
憤怒之餘,她不忘回頭看向自己的背後,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