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春曉一手搭上她的肩,“對了,你剛剛不會是在等我吧?”他得意的低頭看她。
“才不是……”她吶吶的反駁,趕緊轉移話題,“那是什麼?”
“水晶雁柱。”
“水晶雁柱?做什麼用的?”
“古箏上用來頂弦的玩意兒。”
“是粉水晶吧,真漂亮。”
他睞她一眼,“哼,是很漂亮……”他輕蔑的哼了一聲。
說來,這又是不快的回憶。當年父親盛情追求母親時,為了討她歡心,特地花了一大筆錢請師傅打造一架獨一無二的水晶古箏送給母親,曾經是那麼甜蜜的禮物,可是當愛情褪色後,這成了一種諷刺,母親在飽受背叛的折磨下親手砸毀古箏,然後了結自己,他什麼都來不及挽救,只能撿起唯一完好的雁柱,永遠的珍藏,藉以懷念母親。
呵,想來諷刺,他索性把東西塞進口袋,眼不見為淨。他徑自走入校園,恭雪珊一路尾隨。
“欸……”她躊躇的喚他。
“什麼事?”嘖,吞吞吐吐的,她吃錯藥了嗎?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話落,她抬起頭望著他。
“沒有。”他的臉閃過一絲尷尬,因為想起那個失敗的初體驗。
“那為什麼消失那麼久?我打電話到你家,菲傭說……”
“說我不在。”他雙手插在口袋裡,“呵,我是真的不在啊!”一副吊兒郎當。
“你去哪裡?”
“波蘭,你信嗎?”他嘴角扯著揶揄的笑意,隨即又收起笑容,嚴肅的道:“我媽媽的忌日到了,我姑姑幫她辦了一場法會,所以在姑姑家住了幾天。”
“喔,原來是這樣。”她心踏實了些。
一掃臉上沉重陰霾,冷春曉突然揚起笑臉,“告訴你一件可笑的事,我姑姑竟然想幫我改個名字,她說什麼我命中帶劫,還說改了名字我就會過得平安順遂。”他搖頭低笑,“嗤,也不知道是真的還假的,鐵定又是算命師父在騙吃騙喝,隨她,我姑姑就是這樣,迷信。”他壓根兒不信這些蠢話。
“怎麼可以說她迷信,那是因為她疼你,少不知好歹了。”恭雪珊狠狠的睨他一眼,心裡不免羨慕他這麼的受寵。
“你就那麼巴不得我改名字?冷春曉有什麼不好聽、不吉利的?”他喜歡母親為他取的名字。
“你改啥名字對我而言都一樣,我還是習慣叫你冷春曉,但是對你姑姑不一樣,那是一種心安,如果我是你,如果換個名宇可以讓家人安心,那有什麼關係!”
“再說啦!”他不想在這瑣事上打轉,稍稍加快腳步的往前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她忍不住嘀咕,“你也真是的,離開也不說一聲,害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她以為他為了那天突然拒絕他的事情,耿耿於懷……
她唇一抿,“沒有!”可是臉卻誠實的染上一抹紅暈。
“最好沒有。”他挑眉看她,忽地明瞭,遂而走來彎身湊近她的耳朵,用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那次不算,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此仇不報非君子。”
“啥,還要——”恭雪珊又驚又慌的掩著嘴,驀的臉紅了,因為腦海中閃過的是有關那天親密的殘缺畫面。
冷春曉走了幾步路,回過頭見她還呆在原地,“還不走,又在發什麼愣?”
“你快去領成績單,我在這裡等你就好。”她需要一點距離冷靜一下。
“隨便你。”他毫不猶豫的走了。
她坐在花臺上,嘴巴咕咕噥噥個沒完,全是關於冷春曉。
“恭雪珊,雪珊姐、雪珊姐——你在哪?”遠遠的,鄰居還在唸國一的小妹正拚命狂奔的喚著她。
聽見聲音她別過頭,“我在這裡,奈蓉,什麼事?”她納悶看著眼前上氣不接下氣,彼此其實不大熟稔的鄰居小妹。
在學校,拜冷春曉之賜,恭雪珊來了兩年也沒幾個知心朋友,在校外,跟鄰居除了偶爾碰面點頭之外,也沒有太多的交集,所以她不懂,小奈蓉為什麼會急著找她。
“姐姐,你爸爸他發生海難了!整艘船都撞沉了,船公司的人在找你,快回去,你家現在擠滿了人。”
眉一聚攏,她眼底一陣刺痛,“爸爸?”吶吶低喊,心窩驀的痠疼,就像摯愛的東西從心裡被一刀剖開似的。
“快回去吧!”小奈蓉伸手拉她。
恭雪珊眼眶迅速染紅,久久無法言語,隨即轉身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