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烤蝦的烤爐邊,卻看到有個人坐在那裡擺弄他的調料。
“喂,不要亂動我的東西。”
那人回頭,衝他擠擠眼睛:“都山,是我。”
榮景笙渾身一震。已經整整五年沒有人這麼叫過他了。他努力地回想,卻始終記不起眼前的這個人來。
“看來你已經不記得我了。不過話說回來,你也和以前大不一樣了——我是唐沁啊!還記得嗎?”
榮景笙搖搖頭。
那人一身筆挺的西裝,和今天到訪的少爺們沒什麼兩樣。他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唐沁半開玩笑地說:“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們小時候認識的。我家在琉璃市,那時候你媽媽照顧我奶奶,你們都住在我家裡。”
榮景笙攤手:“抱歉,我媽媽在琉璃市照顧過很多老太太。我住過很多人的家。”
唐沁有點尷尬地低頭,然後低低地說:“我家在第六街,後面是一個公園。你整天跑到公園裡去玩。公園裡有個人工湖,裡面養著幾隻鵝。有一次你掉到水裡了,溼淋淋地回來,還被你媽媽罵了一頓。後來我奶奶去世,你們就走了,一點訊息都沒有。我前幾天在報紙上看到——才知道原來你——”
榮景笙終於想起那戶人家來,對唐沁也有了些模糊的印象。那時候他大概十歲,唐沁和他年齡相仿,常常坐在客廳裡為客人演奏鋼琴曲。
然而他說:“我不認識你。”
他們幾乎沒說過話,當然算不上什麼舊識。
唐沁的臉瞬間紅透了。榮景笙的態度令他覺得自己像個拼命巴結權貴的狗腿子。
“不要碰我的東西。”榮景笙再次強調。唐沁這才慌忙放下了手中的小勺子,有些手足無措地說:“我只是,呃,覺得加點辣椒醬味道會更好一點。”
“這又不是給你吃的。”
唐沁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景笙,交到新朋友了嗎?”榮啟元緩步踱到他們兩個面前,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掏出來兩條烤魚。“來,你一條,你的小朋友一條。我的蝦呢?”
榮景笙白唐沁一眼:“沒有了,他把我的調料都搞混了。”
唐沁的臉紅得就要滴血,慌亂地解釋:“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榮啟元不動聲色地走去,拿起那碗醬料聞了聞,說:“很香啊。來——我試試。”說著往手中的烤魚身上抹了一些,自己咬了一口,“嗯,不錯,不錯。年輕人,請去那邊給小姐們也調一調,讓大家一飽口福。”
唐沁知道總統這是給自己解圍,感激地道了一聲遵命,一溜煙往他的母親和姐妹們那裡去了。唐沁剛一轉身,榮啟元立刻板起臉:“你太任性了。哪怕是對不認識的人也應該有基本的禮貌!”
榮景笙笑笑,伸手拿過他剛剛咬了一口的魚大嚼起來,含糊不清地說:“嗯,加了點辣椒確實更有勁了。”榮啟元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榮景笙抬起頭,笑說:“那個人,媽媽和他爸爸搞過呢。他們在我和媽媽睡覺的閣樓裡搞。有時候他突然半夜上來,媽媽就把我趕去逛公園。”
他以前從未說過這種事,榮啟元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想伸手拍拍榮景笙的肩膀,然而忍住了,握成拳頭插進褲袋裡放著。
榮景笙接著說:“他爸爸那時候是琉璃市的議員,現在不知道在做什麼呢?”
榮啟元面無表情地回答:“交通部的部長。”
榮景笙同他開玩笑:“你不妨讓情報局去調查一下,說不定你的整個內閣都睡過同一個女人。這也算有緣啊。”
榮啟元道多說無益,於是轉移話題:“今天來了這麼多漂亮的姑娘,你就一個都不喜歡嗎?”
“不喜歡。不過我真佩服你,你自己的婚姻失敗成那樣,居然還有興致給別人牽線。”
榮啟元:“……”
他真的是被戳到痛處了。
當年的榮太太是家裡給他選的,新婚之前只瞻仰過對方的照片。後來他入政壇,到處奔波競選。榮太太對政治毫無興趣,嫌他刻板沒有情趣,暗中和一個鉅富勾搭上。他們離婚的時候對外說是和平分手,但真相是他被甩了。
他曾經自嘲地說:“至少有個錯誤被糾正了。世界上有那麼一個女人,因為果斷地離開我而獲得了幸福。”
但是對著榮景笙,他做不出那麼瀟灑的姿態來。
“這裡沒你的事了。回你的房間去。”
榮啟元之所以能當上總統,有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