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一掠而出,興奮地奔向梅林。
衣香鬢綠,許多美麗少女嘰嘰喳喳地評論,一見他來,人人眼波清亮溫柔:“少主!”
他視而不見,擺手:“大家散去吧!”他要仔細選一枝梅,送給林主,讓她開心。
他選中一枝,那侍女捧瓶而來,他小心地插入,然後問侍女:“林主真的在冷月居?嗯,今天林主高興嗎?”
侍女低聲:“少主,林主近來心情一直不大好,你別惹林主生氣……”
他點頭,捧梅而行,紅梅白衣,更襯得他面色如玉。來到冷月居,如煙守在門外,見到他低聲:“客兒,你來做什麼?小姐今天吩咐不見任何人,她心情很不好呢!”
心香懇求:“煙姑姑,你給我傳一聲。你看梅花開得多好!我給師父折了一枝!”
如煙猶豫一下,揚聲通稟。
一會兒如絲傳話:“小姐讓少主進去!”
他歡歡喜喜走上臺階,一層層門被拉開,又在身後闔上。最後他來到—個碧紗門前,裡面飄出藥香,他的心一緊:“師父,你病了?”
門裡傳來低咳的聲音,柔和:“客兒,你怎麼不練功?見我有事嗎?”
“林主,你生病了嗎?”他大驚。
柳如眉沉默了一下,仍不開門,緩緩:“也沒什麼。昨夜獨自賞梅,受了些風寒,客兒你別憂心,回去吧!”
他低聲:“林主,我給你折了一枝梅,開得很好,林主不必到外面賞梅……”
如眉柔和:“放下吧!”
他腳步沉重地走出,不安而疑慮。
許多疑團在心頭,他苦苦思索。從他記事以來,就很少見林主快樂過,除了教他武功之外,她很少見任何人,把自己關在密室中,有時幾個月閉門不出,如碧是八侍之首,諸多雜事從不打擾如眉。如眉常常獨自在花池中,要麼便在冷月居,她的心沒人猜透。
她是不快樂的,為什麼?
他皺眉。在他十四歲之前,林主對他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幾乎一年難得見一面。直到那年,她得了場奇怪的病,病後她到後山彈箏,沉溺於箏曲的她沒有注意到周圍,一隻毒蠍爬到她身邊。
那次他奮不顧身衝上去,自己卻被咬中,那毒何等厲害,他昏迷了三天三夜。她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那是他一生最美的時光。
到他傷好,她便了很多,情緒一直不穩定,時常心不在焉,似乎在煎熬自己,又似乎在逃避什麼。有一次他走到冷月居,聽她在哭泣,大驚衝入,見她坐在花中,白衣少女血淚紛紛,哀哭著呼喚一個名字……
那個人是誰?她為誰哭泣?
那次中毒後,他發現她對自己變得柔和,似乎骨子裡的冷漠消失了,肯讓他陪在身邊說笑談天,她的笑容美似鮮花。
奇怪的是她內心的掙扎,在冷漠外表下的一種真實的脆弱被他感到了,他隱約覺得她本來是要準備在內心排斥、憎恨他的。
為什麼?為什麼?
他隱約覺得他幼年時一些模糊的印象,並不十分清楚。他的身世是怎樣的?沒人告訴過他。他問碧姑姑,只道是撿回的孤兒。
他被收留,八位侍女養大他。她除了傳他武功外,幾乎從來不願看他一眼,似乎是恨著他。小小的他傷心欲狂,忍著眼淚。
為什麼?她恨他嗎?
可是,他卻如此地迷醉在她的笑容裡,為了博得她的歡心,他可以日以繼夜練功。她的一句誇讚可以使他想擁抱整個世界。
心中有一些波動,他不敢往深處想。但那種甜蜜的痛苦啊,讓他備嘗了心亂。
這個十六歲情竇初開的少年!
門拉開,一隻晶瑩玉瓶中有鮮豔紅梅,她輕咳著抖戰著看著梅花,卻碰也不敢碰。
淚水從眼中滾落,掩面低泣。
悲傷:“我為什麼要害他?……他沒有錯……為什麼要把懲罰加在他身上?我不忍心呵……我不是惡女人呵!可是,可是……我已堅持了十多年了,一切都已安排好,我怎麼能放棄?我怎麼能……”
她痛苦地伏在門邊,卻無法伸手取瓶,看著梅花,心碎地:“上天,請你給我勇氣……這件事一定要進行下去……我不能心軟……”
她驚恐地看著梅花,似乎看到他狂悲絕望地自殺,似乎在痛苦地看著她,那麼悲苦……。她一口鮮血噴出,伸手要救他……
但又一幕慘象在眼前,那個人的唾罵和羞辱,抱屍跳崖的一幕像劍了樣刺碎心,她無力地垂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