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還是不在家中?正遲疑間。只聽房中一聲驚響,怪笑聲刺耳,精舍轟轟然被擊出一個大洞,窗飛石濺,一個人影狂笑飛出、直向外逸去。
鄭雪竹心念電轉,一驚而上:“留下!”那人一掌擊來,他大怒而上,一掌拍向他後心:“找死!”那人本已借一掌之力飛出牆頭,但被他一掌,竟跌了下來,鮮血狂噴,倒在地上不動了。鄭雪竹這一掌運起了神功,那人絕難活命,正要走去細查,卻聽心香狂叫:“眉兒——”
一驚掠去,見那絕豔無倫的綠衣女子臉色灰敗,眼見是不能活了。他一呆,不及多想,搶上前,出指如電封住她全身大穴,喝:“守在一邊!”盤腿坐在她身後雙掌抵住她後心,為她療傷。
心香原要拼命,但他一喝自有神威,又見他為如眉療傷,心中狂喜,立刻站起。卻見原來那被鄭雪竹打倒的人一動,已站了起來,一邊口吐鮮血,一邊掙扎向外走去。他一驚欲追,但看看二人,又不敢稍動!拔下劍鞘,對準那人後心擲去,這一擲之下貫入內力,那人必被穿心刺過。誰知鞘剛及身,卻被什麼擋住一般,那人口中又噴出鮮血來,扶著牆慢慢走出去。心香一呆之下,眼看他走了。過了一會兒才恍然,此人必是身穿護身甲。但鄭雪竹一掌拍不死,自己一擲刺不死,那必是寶甲之類。
他仗劍護在二人身邊,心中堅信眉兒不會死,一定不會死。
心中尖銳地狂痛,卻不敢看二人療傷。心中只有在想:“鄭公子能救她,沒事的。要是救不了……”他只覺一陣揪心的痛,似千萬把 鋼鋸在心上絞磨,忍不住身子晃了晃,口中流下血。
腦中頓成一片空白,似乎有一個聲音堅定地說:“那我也不活了!要死一起死!”
心中一定,立刻歡喜了起來,拍拍腦門,暗笑自己蠢!最多不過一起死,又怕什麼?
這時聽得呻吟聲,對他就似一聲霹靂,他看到鄭雪竹收了功,而如眉臉上已有了生機。
他要歡呼一聲,卻發不出聲音,搶上去抱住她,臉上有狂笑的表情,淚水卻狂湧而出。臉挨著她的臉,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
鄭雪竹心中一陣衝激,隱隱也有些羨慕!能哭,豈不是一種幸福?但作為天宇主人,他沒有哭的自由!他也不記得自己曾經哭過沒有,似乎他從不曾哭過!他當然也有傷心和痛苦,甚至比別人更多,但作為天宇主人,無情的象徵使他只能忍。當痛苦到一定程度,心就硬如鐵石!用冷漠對抗著情感,用高高在上來防避受傷!
人生有情就必定有痛!有愛就會受傷!這是天宇主人的選擇,也是他的標誌!但,無痛無淚,無怨無喜的人生是否只是行屍走肉?沒有感覺又和石頭有什麼區別?
他的心一抖,也忽然記起來了,他哭過!
那一次他看到那個少女跪在地,淚水落下來:“請告訴我!”他那時感覺到了痛,然後他讓她去烏龍坡,找兄長就可知一切。
他轉身的剎那,熱淚已流下。
他哭了,為一個無情的命運安排……
鄭雪竹輕嘆了口氣,心中一陣迷茫。
這時心香歡喜地嗚咽一聲:“眉兒……”柳如眉無力地睜開雙眼,卻被他嘩嘩流下的淚淋得睜不開,他忙忙地擦淚,卻怎麼也擦不完。她唇角有一抹笑意,抬手欲為他試淚,但手抬了一半,卻無力地垂下來……
剛才她和那人以內力比拼,但外面鄭雪竹和心香在鬥。她心中又急又怒,苦於說不出話來。內力相鬥時哪容分心,幾乎是被對方壓入絕境,到後來聽到心香被一掌制住心口,若再不救,轉眼便死,大驚之下,立時被敵人排山倒海的掌力攻破。若非她臨危之際,拼盡全力勢要同歸於盡,迫得那人回力自保,早命絕當場了。雖一掌相對,傷了敵人,自己卻也是重傷難活了。
此時悠然醒轉,見心香好端端活著,而自己己也未死,立知是鄭雪竹救了自己,也未殺玉心香,對他的恨意立時消了大半。
鄭雪竹此時忽驚:“那人呢?”心香歡喜之餘早忘了,經他一提,忙講了緣故。鄭雪竹怔了怔:“天魔甲?”如眉嘆口氣、斷續說:“不戒門五不戒,生死門主寧亞尊者……他的甲衣生死劫甲……,沒有天魔甲厲害……”她和寧亞尊者比拼,原本並不懼怕,但料不到鄭雪竹趕來,分了心神,便傷在此人手中。鄭雪竹間接傷了她,但也救了她,何況他未必是他來害人,只怕也是中了計!所以如眉也未恨他,深謝他未傷心香。
鄭雪竹心下雪亮,情知中了計,但心中卻有更多疑雲,遲疑了一下,終於仍是忍不住問道:“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