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他早就想對她說了,可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現在,他終於所有的話都說出來,秦澤宣心裡彷彿空出了一塊地方,空落落地。
他什麼也做不了了。
剩下的,就只等待寧飄兒的判決。
“別說了!”她冷冷地打斷他。
彌補!她因為他失去的一切,他能彌補得了嗎?
他這翻動情的話,不但沒有感動寧飄兒,反而讓寧飄兒想起失去的親人,對他更加恨了。
他想用這樣一句輕輕鬆鬆的‘彌補’,就抹殺了她記憶中那翻徹骨的痛,對他們秦家徹骨的恨嗎?
怎麼可能!
寧飄兒心裡在冷笑。
可秦澤宣看到的她,眼中佈滿了眼淚。
“飄兒,我……”他有些手足無措。
“別說了。陪我去吧。”她閉上了眼睛,語氣也顯得十分的疲憊。
可是‘陪我去吧’,這四個字卻讓秦澤宣瞬間欣喜起來。
她這算是向他小小地妥協了吧!
她這是在婉轉地答應了,給他一次彌補的機會吧。
他就知道,只要堅持,老天總會在不經意眷顧他的。
秦澤宣心裡漲滿了喜悅之情,雖然寧飄兒的視線一直看著窗外,一臉的彆扭,並沒有看他一眼,可是,就這樣,秦澤宣能與她平靜地同處一車,已經滿足了。
車子,飛馳在林蔭道上,揚起風,帶起片片的落葉。
寧飄兒冷眼看著一晃而過的綠意,微微眯起了眼。
是的,她是故意妥協的。她是故意給秦澤宣一次機會的。
既然他這麼想要彌補他,這麼迫切地要彌補她的機會,她也已經拒絕了那麼多次,這一次,她沒打算讓他失望而歸。
蜿蜒的臺階拾級而上,兩邊是一片一片的綠草,和成片的樹。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山脈。
這是一片墓地。
一片寂靜曠野上,樹立個一個又一個的墓碑。
秦澤宣沉默地下了車,看著已經仰頭向上看去的寧飄兒。她眼中密佈的憂傷,讓他的心,猛地刺痛。
他走過去,輕輕地攬住了寧飄兒的肩膀。
或許是因為此時太過傷心,她竟然沒有拒絕,依然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抬頭向上望去。
良久後,寧飄兒才收回視線,掙脫開秦澤宣的手,向車尾走去。
見她掀起了後備箱,秦澤宣意識到她是要取東西,連忙走過去幫她拿。
“我來幫你!”秦澤宣見寧飄兒已經抱起了花,連忙伸手去拎那一籃水果。
可是,當他把水果提開時,那裡面一個紙箱裡碼得整整齊齊的一疊東西,一瞬間,吸引了他的目光。
秦澤宣的動作頓住了,僵硬地靜止著,眼睛咻然睜大。
日記簿!
居然是寧飄兒父親的那些日記簿。
秦澤宣日日夜夜提心吊膽,派人查詢了那麼久也沒有找到的東西,現在居然就在他的面前。
許多年前,寧飄兒的父親與他的父親同為商場的競爭對手,最後秦澤宣的父親慘淡收場,公司破產,而他父親不久後也鬱鬱而終。自此開始,秦澤宣的母親就將寧家視為了仇人。
秦澤宣就是害怕,寧飄兒父親的日記簿裡有記載著這些事情,怕讓寧飄兒發現了兩家多年的那段恩怨,會心生懷疑,會看穿他三年前接近她的真正目的,所以才急著要找到這些日記簿,掩蓋這一切。
想到這裡,秦澤宣的心臟猛地一抽。
“走吧。”寧飄兒走出幾步,見他還愣在車旁不動,不由回頭提醒道。
秦澤宣驀然一驚,連忙提著水果,跟上了寧飄兒。
他心中翻滾著滔天大浪,可是面上卻平靜的出奇,任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寧飄兒一點也沒有看出來他的異樣,只是抱著花,沉默地走在前面,緩緩地上了臺階。
秦澤宣盯著她的背影,視線漸漸地收窄。
怎麼辦?
那些日記簿,如果記載下了他不想寧飄兒知道的秘密,秦澤宣確定,以寧飄兒現在反應,她現在應該還沒有看到。
可是這也不能保證,上面沒有記載那些內容。
更不能保證以後寧飄兒不會看到。
秦澤宣從來沒相信過僥倖。
特別是現在他和寧飄兒之間的關係,日趨緩和了,他更不能容忍有破壞他們關係的危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