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到底怎麼回事?”谷劍秋從來沒看過這種情況。
谷逸松舉起棍子,指向牆上的一張公文。“今天下午法院的人來過,他們是來查封房子的,這混帳居然把房契拿去抵押,現在錢沒了,房子也沒了!這是我們最後的財產,也是唯一能留給劍秋的東西,你怎麼可以這麼做?要是劍秋他母親還在世,她也不會原諒你的!”
沒錯,這層公寓是谷劍秋的母親留下的,當初就交代要傳給他,這些年來谷家雖然經濟壓力大,卻不曾動過這房子的念頭,只因為這是一份母愛的表示,誰也不能替死去的人改變主意。
一家之主谷瑞峰低垂著頭,無法面對父親,也難以面對兒子,原本他是這個家的支柱,而今卻成了毀滅者。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谷劍秋自從上班後,很少有機會跟父親談話,也不瞭解父親的生意做得如何,他只是把薪水分為三份,一份給爺爺、一份給父親、一份留給自己。目前他只能做到補貼家計,但等到哪天他能力夠了,父親就可以退休,爺爺也能安享天年。
谷瑞峰深吸一口氣,終於抬起頭說:“對不起,公司接的案子越來越少,資金排程不過來,加上之前的投資虧本,只好拿房子去抵押,最近支票一直跳票,也跟朋友借了些錢……”
一次又一次的風險,有如賭局讓人上癮,心想只要大贏一次就行了,之前輸的都會回本,但越是這樣想,就越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事到如今只能怪自己,不懂得適時地退場。
“總金額是多少?”谷劍秋沒時間責怪,他必須先知道狀況有多慘重。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還找了地下錢莊……”谷瑞峰說出最後一件實情,同時也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前面那幾項可能只是幾百萬的數字,但扯上了地下錢莊,恐怕就是天文數字。
谷逸松一聽破口大罵:“你這混帳!你做了什麼好事?劍秋他一直努力打拚,為的不就是這個家?你卻把他連累成這樣,你有沒有替他想過?我已經老了,他還年輕,他的前途要怎麼辦?他甚至還沒結婚,小燕還敢嫁到我們家嗎?可惡,我今天非替劍秋出口氣不可!”
谷逸松說著就要舉棍給兒子一頓痛打,谷劍秋連忙阻止爺爺。“別這樣,我們得靜下來好好地商量,爺爺你當心血壓升高……”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爺爺翻了白眼,身體一軟,昏了過去。
“爸!”
“爺爺——”
對於兒孫的呼喚,谷逸松已聽不見,他寧願死在這一刻,也不願造成孫子的負擔,這孩子從小就乖,不該被如此折磨,老天爺對他太不公平了……
夜深了,谷劍秋趕緊開車送爺爺前往醫院,父親當然也隨同前往,只見父親縮著身子,低頭不發一語,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他身上那件西裝外套,肩線處已經綻了線,都穿了十幾年,也難怪。
霎時間,谷劍秋什麼也說不出口,他早該知道,父親並非做生意的料,有些事無法勉強,若不是一份責任感的驅使,父親又怎麼會勉強自己到這地步?
經過三個小時的急救,爺爺總算撿回了一條命,轉進加護病房,未來幾天仍是觀察期。
“多謝醫生,多謝!”谷劍秋對醫生鞠躬致謝,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半。
辦完住院手續後,父子倆定出醫院大門,看到天色已微亮,日出應該是希望的象徵,此時看來卻那樣悽迷,甚至像……世界末日。
谷劍秋腦中飛快地想著,爺爺住院雖然有保險給付,還是會有些自付的開銷,更別提轉到一般病房後,需要二十四小時的看護。現在他們連住的房子都快沒了,又怎麼有辦法去請專職看護?雪上加霜,禍不單行,事情還會更糟嗎?恐怕是會的。
寂靜中,谷瑞峰開了口。“劍秋,我不會拖累你的,我會消失,你可以辦理拋棄繼承。”
“地下錢莊不管法律規定,他們認錢不認人。”谷劍秋並非社會新鮮人,他明白每種“金融體系”運作的方式。
“可是……現在還有什麼辦法?你們銀行能借我們錢嗎?”谷瑞峰想到兒子在銀行就職,還當上了董事長的特助,或許可以用關係借到錢?
“你不必問太多,總之我會解決的。”谷劍秋看得出來,父親在一夜之間衰老了許多,才五十多歲頭髮就已灰白,眼中毫無神采,臉上更處處是歲月的痕跡。
“劍秋,我……我……”谷瑞峰已經沒了主意,在這當下,什麼都是虛無的,唯有錢才是萬能。
“爸,我這陣子可能會很忙,你幫我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