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順著齊衛國他們的軍車往山上公路挨個停放,光是那些專職駕駛員吃飯的時候都能坐滿一家餐館。
如果不是隨處可見的軍人,還有已經摩肩接踵的遊客數量沖淡了這些人的密度,肯定會讓人吃驚不已。
有些人來看望就走了,有些人住在接二連三搭起來的大帳篷裡,沒人來招唿過石澗仁,其實除了楊秋林,倒也沒多少人用仇恨的態度對他,實在是相比這些人看到的層面,這麼個鄉鎮管委會副主任不值一提,而且可能因為來的人基本都是跟軍方有關係,幾乎沒人給地方政府打過招唿,所以連市裡面也不知道來了這麼多人,不然那些個杵著柺杖顫顫巍巍,老淚縱橫還要安慰楊秋林的老軍裝,就足夠讓人操心了。
石澗仁不操心,除了敦促傅育林做好整個旅遊公司的總結,全面提升老街旅遊景區的經濟效益產生點,又要良性平穩的發展下去以外,自己到豆花飯鋪子隔壁的糯米餈粑店買了幾塊當乾糧,又買了兩大瓶瓶裝礦泉水,提著就往河邊去,從昨天開始所有軍用衝鋒舟、摩托艇就已經停止了搜尋,倒不是齊家人給不起這點錢,而是洪水褪去之後,除了這小鎮流域上下兩排跳蹬之間的水域,其他部分又恢復到平日溫順得只有膝蓋深的清澈透亮狀況,衝鋒舟的吃水都無法在這種水裡執行,所以除了幾條橡皮艇還在盡義務,其他大多已經撤出去了。
所以石澗仁打算去劃傅育林他們做的那幾條旅遊公司的竹筏。
這些天乘坐竹筏在清澈見底的小河遊覽,從上面跳蹬到下面,一個單程不到五百米就是五塊錢,四條新做的竹筏據說就賺了三萬多塊!
平日裡在水邊只能腐爛的竹材編排以後居然能產生這麼大的效益,鎮上人都驚呆了,有人想自己也編竹筏,被旅遊公司禁止了,只允許這麼四條竹筏在不大的水域裡經營,但可以交管理費,租給各家來做,所以今天就暫停了正在鎮上辦事大廳由傅育林主持招標,還有一系列的各種專案招標,積極性非常高。
不過石澗仁不關心這個,他真不是為了賺錢,只是把這條路鋪出來,讓所有人都意識到利潤效益的可觀以後,他才算是完成了這階段的工作,可以放下心來順著已經沒了青苔的石階下到河岸邊。
石條砌成的兩岸邊,還有用石條鋪出來直到水裡的斜面,古時候是用作各家各戶媳婦女人在小河邊洗衣服的,現在一大群人正站在那裡,面對一大片香燭供果跟一幅黑白相框的祭奠像片,齊雪嬌的照片。
今天是頭七。
不知道七這個數字,到底是具有什麼樣的特殊意義,西方把一週時間定為七天,東方的喪殯習俗有頭七之類的說法,認為第七天死者的魂魄會返家來,所以祭奠的日子通常就在這個時候,擺一桌飯菜迎接魂魄。
要仔細算,真把失蹤之時當做齊雪嬌的犧牲時間,那頭七應該是在昨天,但是因為假日七天中,連這個水邊的小平臺都擠得水洩不通,權勢再熏天,這時候要把所有人攆開,估計也是要興師動眾出大亂子的,所以順勢挪到了現在。
齊衛國這些天也沒跟石澗仁有再多的聯絡,現在一身陸軍常服滿臉肅穆的扶著母親,並排站在祭奠像片旁邊,接受其他人經過面前的祭拜,然後有答禮握手。
石澗仁還在臺階上就看見那祭奠相框的面前擺著一套摺疊整齊的軍裝,現在更有一面鮮豔的紅旗展開在後面的花圈上,想想齊雪嬌的確是為了救別的孩子才遇難,的確也對得起烈士或者別的稱號。
但石澗仁不過去,遠遠看一眼就走上跳蹬,他得一個人把近十米長的竹筏拉過跳蹬,很要費點力氣!
古人真的很聰明,對於這麼一條几乎成年累月都只是齊膝最多齊腰深的小河,與其說大費力氣修建橋樑,不如用一個個石墩子排列放在河裡,每個三尺見方的石墩中間留下一尺寬度流水就形成跳蹬,既能讓人從容過河,還能有效的起到一點阻攔河水形成點小鎮水域的流水景緻。
只是竹筏也被擋在其中,石澗仁想要順流而下,那就只能自己拖過去。
還好這個看起來應該是很有背景又應該養尊處優的副主任只是把身上的夾克脫下來掛在竹筏上幾張竹椅上,就穿著t恤開始重操舊業當棒棒了,繃緊腱子肉使勁把竹筏從水裡抬起來擱在跳蹬上,再借著水流的力量一點點把竹筏拉拽起來滑過石墩翻到另一邊去,有點慢,但不是很累,他也沒說找個什麼人來幫忙。
他的行為其實在祭奠人群的上游,所有人都背對他在朝著像片,可以說只有一臉嚴肅的齊衛國能看見,可一直淚眼婆娑,低頭只跟人握手的楊秋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