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腋下夾著個黑色包,頗有成功人士派頭的從旁邊那些人群中走出來,大聲喝斥的阻止了拿著笤帚的那個男人。
石澗仁略顯詫異,這個人的長相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是義薄雲天的那種浩然正氣吧,卻看見那個被自己扶過的女人立刻聲音變得有些做作的發嗲:“王總……你沒看見這兩個棒棒剛才吃我的豆腐!非禮我……我要……我要報警!”一邊說還一邊撒嬌的跺腳!
瞥一眼對方臉上濃妝豔抹的脂粉,石澗仁簡直有些作嘔,但目光卻鎖定在那個“王總”的臉上,對方肥頭大耳的雙目這會兒有些出奇的亮!
亮閃閃的看著石澗仁!
下山入世就是為了找尋明主、兼濟天下的年輕人可不會覺得這會兒對方有吹沙見玉的滄海遺珠眼力,反過來靜靜的看著對方眼睛。
他雖然不知道現代醫學的說法其實就是瞳孔放大,極端興奮下瞳孔甚至能放大四倍,但古話傳承裡這種雙目含珠的最通俗說法就是見錢眼開。
自己有什麼值得對方所圖的?
那王總根本看都沒有看女人:“好大一回事嘛!鬧什麼鬧,小兄弟不要跟女人一般見識!做人要大氣……”一邊說就一邊伸手來攬石澗仁的肩膀了。
這個劇情扭轉得實在是太快,周圍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個女人更是好像突然被卡住脖子的母雞一樣戛然而止,難以置信的看著中年男人。
石澗仁往後退了半步,讓開那肥膩的手:“我們搬運東西撞到人,的確是對不起,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就繼續做事了。”
結果王總依舊哈哈大笑著上前拉住了石澗仁的光膀子,極為熱情的熟絡:“撞到也是緣分嘛,小兄弟身體看起來很好,走走走,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喝杯茶?”
如果換做其他棒棒,這個時候多半會有受寵若驚的感覺,起碼楊德光都摸著自己後腦勺有些難以置信又好像覺得理所當然,漲紅了臉居然不敢開口說話。
石澗仁卻心裡跟明鏡似的,看看周圍擠得有點水洩不通的人群,倒是笑笑先把話頭扎死:“老闆真的不追究了?”
那王總一疊聲的大包大攬:“沒事沒事,小張,過來給這位小兄弟握個手,大家都是出來討飯吃的不容易。”那個剛才還耀武揚威跳起來踢打的男人更莫名其妙的過來,但還是吶吶的跟石澗仁握手了,年輕人卻把聲勢給那保安看,起碼這個時候這是唯一穿制服的人。
保安也點點頭揮手驅散周圍:“好了好了,沒事了……就曉得看熱鬧,還怎麼做生意嘛……”
這會兒放鬆點肩頭力量的石澗仁才被王總跟那個小張,又拉又拽的熱情籠到消防通道的角落,雖然這裡還是堆滿貨物,也有不少人,但起碼不會誰都看著了,年輕人開門見山:“老闆,我們是下力人還要做事,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那王總放光的眼睛都使勁按捺掩飾了一下,不緊不慢的掏出一包煙:“哎呀,沒什麼,沒什麼,遇見也是個緣分,抽根菸,好煙!”
後面有些為新朋友擔心的楊德光緊緊跟著兩三步外呢,悶聲悶氣:“市場裡面抽菸抓住了罰款五百……”
那小張同行的兩三個男人連忙過來拉楊德光,可別看這傢伙個頭不高,倔強的站在那任憑這幾個人拉拽都跟磐石一樣紋絲不動,專注的看著石澗仁,生怕他被別人騙,又或者錯過了什麼好機會。
滿矛盾。
石澗仁回頭的時候,就從楊德光眼裡讀出了這些,笑著擋開了香菸:“真的,有什麼說什麼,我不抽菸的,我們還要幹活。”
那王老闆終於把情緒調整好,很漫不經心的好像想起什麼:“呃,對啊,這個月我老爺子要做壽,小張,你說我買根直點的木頭給老爺子雕根柺杖怎麼樣?我就覺得這根黑色的木頭挺直的。”
楊德光和那個小張的眼睛這個時候才終於落到石澗仁手裡那根黑色的木棍上來。
是很直。
比普通棒棒手裡喜歡拿的竹槓短一點點,當然也沒有竹槓那麼粗,準確的說更像一根一米出頭的棍子,只是棍身筆直,兩端一般粗,棍子頭上都給磨成了半球型,黑色雖然有點少見,但上面的疙疤木紋倒是清晰,但都被磨平了,現在看起來木木的沒什麼出奇啊,實在是要形象點,那就是跟金箍棒差不多,只是沒那麼長。
石澗仁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東西,就在他目光離開王總臉上的一剎那,那中年男人使勁對同伴做了個眼色,剛才還破口大罵的小張這會兒立刻:“哦……呃……哦,對!對!柺杖!給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