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文和高開明、萬乾都忍不住看了眼石澗仁,這貨黑乎乎的。
石澗仁展開個笑容,一口白牙倒是挺花眼。
蘇以德繼續:“這是能力膽識,我要說的是他的人格,從頭至尾他幾乎可以說是曹操的二號人物,但從無官職從無頭銜,三國亂世,那才叫天下崩亂,仁義道德全都成了刀口上的夜壺,用的時候拿出來淋一遍,用過就扔到床下燻臭不已,所謂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袁紹、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曹操、打著漢室遠房親戚旗號的劉備,其實都不過是把當時的天子當成玩具,這樣的歷史背景,這樣的社會風氣之下,所有人的信仰只剩下武力跟權謀了,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忠貞,連關二爺的忠義都只是對他的大哥,背叛才是三國時期的主題,貪婪的心永遠無法滿足,在那種年代仁慈和悲憫完全就是不切實際的空想,換做你們,你們在那樣蒼天已死,道德崩壞的年代,能怎麼做?”
唐建文再次飛快的看了眼石澗仁,這回黑乎乎沒咧嘴笑,他也在專注的傾聽,歷史由不同的人來解讀,都會有不同的見解感受,蘇以德顯然是個把人性揣摩得很透徹的博學專家。
大律師指了指唐建文和高開明:“你們都是時代的能人,在那個時候恐怕比普通人存活的機率更大,但要麼選擇武力過人,要麼智謀百出,因為亂世也往往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可還是有荀這樣一個人,從不以毀滅什麼為目的,只站在漢室和老百姓的立場上,仁義為先,選擇曹操是因為這是能最快將混亂局勢梳理清晰的方法,他不是隻會站在邊上慷慨激昂的陳詞怒罵,也不是消極避世的遠走他鄉,他選擇行走在鮮血與白骨之上,周旋於陰謀和殺戮之間,宛若如墨黑亂世中的一盞明燈,始終指引著正義和光明的方向,你們說這樣一個人輔佐曹操的時候算是助紂為虐麼?歷史上任何一個學者都不敢說,因為當曹操天下大定,想甩開那個玩具天子的時候,他選擇了自盡抗爭,活著的時候留下漢朝最後一點尊嚴,死了以後也讓曹操至死都沒有稱帝,已經南征北戰了二十年,要開始收穫巨大政治利益的時候,卻用生命來證明仁義,試問現在有幾人能做到?”
唐建文三人有點呆呆的聽著,很少會保持這種神情狀態的高開明忍不住多看一眼石澗仁,蘇以德正好就把手指轉過去:“石先生能做到。”
石澗仁笑了,有點不好意思的那種。
蘇以德也笑了:“蘇東坡說荀是以仁義救天下,我更看重荀留給曹操的最後一句話‘本興兵以匡朝寧國,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什麼意思?石先生解釋下?”
石澗仁點頭:“就是反問曹操,我們當初是為了國家和民眾消弭戰亂,為了道德跟忠貞才走到一起起兵的,你難道忘了麼?”
唐建文彷彿醍醐灌頂,不好意思的雙手合十對石澗仁拱拱:“懂了,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才一起努力的,現在都在努力,要記得這個出發點,而不是我們個人的得失。”
石澗仁覺得蘇以德解釋得好極了:“現在的年代說不上那麼慘吧?這世間也從來都不會潔白無瑕,難道因為有不公、黑暗就消極逃避?真正的勇者,是看清了現實的本質,依舊面對前行,何況我真的要解釋下,我真的是喜歡齊小姐,我真的是高高興興要結婚了……你們就不能祝福我麼?”
高開明已經叛變了:“好!祝福你!”
唐建文在這個環節還是有點膈應:“早喜歡早結婚了!我看你回去怎麼跟各位高層交代!”
萬乾長舒一口氣:“其實我也覺得你結婚好,平時我都不敢跟您說話了,太高階!”
石澗仁轉移苗頭:“老唐老高也沒興趣結婚啊,你怎麼不針對他們?”
萬乾嗤之以鼻:“他們周圍沒姑娘啊!”
兩位it男頓時有些嘿嘿笑。
蘇以德卻在這個時候意味深長:“真正的智者不是耍小聰明,是帶著光明和仁愛的智慧,能看破一切險惡陰謀,讓到處都陽光燦爛的傢伙,你可以理解為既然被強姦了,還不如擺開來享受過程,也可以理解為順勢讓所有人都能高高興興的,這恐怕才是真正的仁者,磊落於行,悲憫於心的寫照。”
石澗仁不得不告饒:“沒有這麼慘吧?老蘇,你談過戀愛沒,我不跟這倆光棍討論這個問題,你談戀愛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很甜蜜?我真的覺得很好!”
蘇以德還是似笑非笑:“所以我說你是我迄今僅見的高人啊,能讓自己都高高興興了。”
萬乾打岔:“我也結婚了,你為什麼不問我?我跟我太太的戀愛婚姻也很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