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沒有反駁。
十年的時間,是該讓他回來了。
要是再不放回,平靜多年的前朝與後宮,難免會有動盪。
可放回來……
“慕元,你覺得這把龍椅如何?”
沈昕心間咯噔一下。
啥意思?
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可別!他不喜歡!
“看著挺威風的,但兒臣更喜歡坐上去舒服軟和的椅子。”
對於這個答案,皇上有些不滿意:“慕元,你可知,龍椅代表了什麼?”
沈昕點頭:“知道啊。真龍天子!”
“何謂真龍天子?”
“坐擁天下。”
“還有呢?”
沈昕不想跟皇上打太極,正經道:“父皇,說句大不敬的。坐擁天下聽起來威風,可其中所要承受的,也非常人可比。父皇,兒臣雖是皇子,卻也只是血肉之軀,擔不起這整個天下。”
“朕也是血肉之軀,不也擔起了整個天下?”
沈昕一臉狗腿樣:“兒臣哪能跟父皇比啊!”
皇上聽得笑了:“誰人不想坐擁天下,也就你這小子,居然用這樣的理由搪塞。”
沈昕笑嘻嘻的竄到皇上身後,給他捏著肩:“這可不是兒臣搪塞之語。”
“哦?那你倒是說說,如何不是了。”
“父皇乃天下之主,可兒臣在父皇眼中,並未看到歡喜。”
皇上臉上的笑淡了一分。
“父皇眼中,這皇位代表了要給黎民百姓一個安穩的盛世。可盛世並非嘴上說說,父皇亦是在親力親為。在其位謀其職,父皇為了這個位置,失去太多了。”
沈昕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心疼。
讓臉上已經沒了笑容的皇上,再度帶上一抹欣慰之笑。
“聽聞,你這幾日和你四皇兄走得近?”
沈昕來皇宮就是為了給蕭塵風刷好感的,當然沒有藏著掖著。
“是啊。兒臣原先不懂事,不僅給父皇惹了不少麻煩,更是和兄弟姐妹們都疏遠了。這一反省,兒臣便去給四皇兄請罪去了。”
狗腿:“哎呀哎呀,他臉色又黑啦!”
沈昕撇撇嘴,不輕不重的給皇上按著頭部:“好在四皇兄並未與兒臣計較。”
“哼,諒他也不敢!”皇上從鼻尖冷哼一聲。
這話要是讓蕭塵風聽到了,指不定怎麼心涼呢。
這偏心偏到離譜了。
都是兒子,差別不要太大。
“父皇,兒臣很喜歡四皇兄。”
皇上享受著閉著眼,慢悠悠道:“慕元啊,有句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事情,不能從表象上去看。”
“身為父皇的兒子,兒臣豈是那等膚淺之輩?”沈昕頗為驕傲的樣子,“不過,要是兒臣看錯人了,還是要父皇多多提醒才是。”
皇上滿意了,讓沈昕解放了雙手,招了李全進來將他帶下去歇息,他便繼續批閱奏章了。
沈昕今日專程為蕭塵風說話,皇上哪會不知。
可沈昕也沒有一味的誇讚蕭塵風,只是淺淡的提了幾句。
這幾句不痛不癢,但也起了作用。
等李全一回來,皇上便讓他親自將四皇子喚進宮來。
他的幾個兒子,除了八皇子尚且年幼,其餘幾個年歲都不小了。
而四皇子蕭塵風,則是最沒存在感的一個。
空有第一美男的稱號,卻是絲毫用處都沒有。
一個沒有母妃,亦沒有母族作為依仗的皇子,在皇室中也只能做踏腳石。
可這塊踏腳石,偏生在皇后的打壓下,活到了現在。
若非自身聰明,怕是早就沒了。
皇上對於這個兒子,說不清是什麼想法。
對他不寵愛不管教是真。
將之放置在宮外,不加以理睬,實則護他周全,也是真。
蕭塵風入宮,沈昕是知道的。
有狗腿在,五百米以內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它的眼。
除了……神秘莫測的國師。
是的。
當宮娥退出去後,偏殿來了個不速之客。
帶著面具,只露出雙眼,平靜無波的看著他,偏生又帶了幾分壓迫感。
思清蘿什麼話都不說,就這麼看著他,無端的讓他汗毛乍起。
“考慮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