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有小廝語聲含混,將睡未醒之際不耐煩道:“誰呀?”
“是我!”英洛答。
側門開啟,那守門小廝打眼一看,嚷嚷道:“瞎了你的狗眼了!你你,你是誰?可知這是誰人的府邸嗎?也敢跑來叫囂!”大概是清夢被擾,那口氣份外可惡!
英洛此時心中正有疙瘩,一言不發當胸一腳將那小廝踢開,寂靜的院子聞聽得那小廝大叫:“殺人啦!強盜闖進門了!”
程元在一旁忍住笑,專意看她如何撒氣!
立 威
不多時,便聽得內院呼喝之聲,有不少人提著燈籠前來捉匪,口中亂紛紛嚷嚷:“哪裡大膽賊子,膽敢闖進將軍府來?!”
當先卻是兩個壯年小廝,遠遠見著那值夜小廝躺在地上不住哀號,各人手中木棍便向著英洛與程元招呼。………待得府中管家收拾整齊前來,院內已經是一片狼藉,花木衰折,小廝幾乎全數受傷,勉強有個把站著的,眸中怯意凝聚,早離這二人丈把遠。
管家姓鄭,四十歲上下,精瘦,頗有幾分精明的樣子,一見這陣勢幾乎給嚇傻,連滾帶爬跑過來,跪下不住磕頭:“將軍,將軍您息怒!都是小的不是,這些死小子有眼不識泰山,主子回府竟然也不知道!都是小的教導無方,您老定要海涵,回頭我將這些小子狠狠收拾一番。您老…這麼晚來,可是有事?”
英洛心中雖有氣惱,這半天打下來,火也消散的差不多了,不過看著鄭管家陪盡小心,趁著餘怒踹了他一腳,道:“這是本將軍的府邸,回個府還要理由不成?”
鄭管家心裡叫苦,嘴上卻不敢說什麼,喚了那幫爬在地上的小廝過來見禮。自女帝賜了此府,英洛是第二次來。上次來得匆忙,許多僕人並不曾見她一面,是以今日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那些小廝忍著痛跪下磕頭,萬料不到這強悍的女人竟是府中主子,個個嚇得面如土色,抖如篩糠。
一時裡管家吩咐下去,將廚娘並若干丫環叫醒。英洛久不在此府,這些僕人頭上並無主子要侍候,天長日久不免懶散成性,白日晚上的喝酒賭錢。此時剛剛睡下便被人叫醒,不免要罵兩句,卻被那傳話小廝叫住:“大娘姐姐們快快別再抱怨了!天上落下的好差使,幾個月來不用侍侯主子,享用慣了。這會子將軍回府了,前院的哥哥們全都被揍得鼻青臉腫,各位若還有抱怨,我看也是想試試將軍的拳手硬不硬?!”
這些人一時裡嚇得噤了口,乖乖收拾了一桌乾淨席面,差兩個長得頗為周正些的丫頭送到前廳去。那丫頭回來不住撫著胸口叫娘:“娘哎,前面那些人給揍的………虧了我們當的是廚房的差,若是在將軍房裡當差,不知會被揍成什麼樣子?”
第二日侍侯將軍起床的小廝卻紅著臉,在一眾廚娘與丫頭的追問之下,才道了幾個字:“將軍很和藹!”
和藹………您還不如說慈詳呢!
眾人不屑道。回首再看周圍一圈豬頭般的小廝,能造成這樣後果的人,也稱得上和藹?
可惜的是,被稱為和藹的那個人一大早就偕程侍衛上朝去了,無緣領受這份讚語。
按照後世的演算法,英洛大約有一週未上朝,萬想不到朝中竟然已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朝堂之上湧進了許多新面孔,這是以前不曾注意到的。右相的位置空懸,周叢近來早已告假,因之左相這邊亦是空置。
因見英田站在對面,周崢在自己前面,中間隔著幾個人,英洛便覺得這早朝長的有些過了頭。不過幾日,周崢卻已得女帝旨意,做了太傅,教導皇長子李秋。
一俟早朝已畢,便見得周崢匆匆往內廷而去,一路暢行。英洛遠遠看著,總覺是不好的事,卻無力阻止。
英田亦是遠遠看了她一眼,再無他語,轉頭回府了。
英洛心內,只覺說不出的悶痛,在此卻不好發作出來。只得前往御書房,求見女帝。
李晏本來極為不悅,可自見了易柏那張提取兩百萬兩白銀的的手諭,想到修築河堤的鉅款有了著落,心中大石放下一塊,對著英洛便頗有春風化雨的勢頭。
這一日君臣之間難得不再演練劍拔弩張,連李晏身後侍候的小黃門都不由暗鬆口氣。
英洛下朝回了將軍府,有了昨晚那些小廝的前車之鑑,眾僕傭再不敢怠慢,無不盡心盡力侍奉。她閒暇之餘在這府中轉了幾圈,唯覺空蕩蕩的難受,便窩在房內,不再出來。
又過得兩日,女帝特召她前往議事。她到達之時,女帝卻正在中庭等她,笑謔道:“聞得愛卿有築金屋以藏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