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話呢?那些世家小姐總是朝中重臣所出,她們若算得上破爛,那整個大周朝就沒有好女兒了!再說您那位……不也是世家女子嘛?”
他眼見著楚王殿下變了色,竟然捨得從那粥碗裡抬起頭來,怒道:“她不一樣!她跟那些人不一樣!”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看了清歌一眼,又將頭埋進了粥碗,含含糊糊道:“這粥,再去盛兩碗來!”
清歌去後殿又端了一盤吃食過來,將粥菜布好,在旁侍立,接著話頭笑道:“那個人,也的確不一樣!都讓殿下喊出‘冤家’來了!奴婢只是好奇,這鄉間野話殿下卻是從何得知?“李瑜自小養在深宮,哪裡經過這些風流勾當的薰染?
李瑜業已半飽,不若先前餓暈了頭沒力氣,得意洋洋道:“說起來,我從前真正是不知道風流婉轉是個什麼景況!這話卻是年前我一人偷溜出宮,在茶樓裡聽人說書聽來的,當時覺得‘冤家’這兩個字真正美妙!”眼見著清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被他一眼橫過,愣是將那哆嗦生生止住,面上換了敬佩萬分的神色,他這才繼續道:“我跟她,可不就是兩冤家嗎?初見之時我把她踩在腳下,後來在她府中,她將我打成了豬頭,我雖惱她全無一點憐香惜玉的情腸,但整個大周朝,從今往後,又哪裡有人敢對我說半句真心話,敢認真惱我一個不是?……只除了皇姐與她。夫妻人倫,若全無一點真心,還不如不做夫妻!”
他卻不知先時英洛在時,差點被他這一聲“冤家”激得一個踉蹌,若非她定力非凡,早笑了出來,便是侍立一旁的清歌當時也差點笑破了肚子,硬撐著方不致失儀。
清歌本是聰明人,微一思量也不由點頭道:“殿下說的很是!自陛下登基,朝中重臣便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來要將自家兒子與女兒塞進這宮中來。殿下若是成了婚,勢必要搬出鸞翔殿,開牙建府。旁的奴婢倒是不擔心,只擔心那人家中夫婿四位,且風流之名遠播,殿下若想嫁過去,勢必要與尋常男子共侍一妻。殿下也熟知那人性情,若是想讓她停夫再娶,那是萬萬不能!奴婢聽說她是戰場上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陛下也曾經說過,西北軍中至今還流傳著她千里救夫,在西突厥可汗帳中談笑自若的事蹟來,這樣的人豈是個懼怕權勢貪戀富貴之人?陛下剛剛雖說明日前去英府議婚,聽著像有九成允意,到底不能不防還有一分的變故在裡頭!”
李瑜聞言,不由低頭想上一回,道:“將吃食撤了吧!反正皇姐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得了‘相思病’,一命歸西吧?好不容易餓了這半個月,才將這一身肉餓下去,鬧得她硬起頭皮來去求親,可別臨門一腳,讓她生了疑,成不了事!至於她府中那些夫婿……”他皺了皺眉,道:“群雄逐鹿,勝負猶未可知!”忽換了笑臉道:“我看那將軍府藏龍臥虎,也算得一潭子渾水,那本王也跳下去攪攪看!”
清歌只覺身上發冷,這楚王殿下一會兒一個模樣,真是自小到大都沒見過的奇景,瞪了他一眼,道:“憑是什麼樣的女子,用著真心去打動即成。憑殿下的樣貌品性,萬沒有不成的理兒!如今可好,滿嘴的野話,還跟自個身子過不去!我看殿下往後也別吃飯了,若是這親真成了,不用那人的四位夫婿將你收拾了,只等洞房花燭夜……”他大概覺得後半句話大大的不妥,不由含了半句話在口裡,紅了臉去將案几之上吃食撤了。
偏李瑜自對英洛留了心,男女之事上亦算得上開了竅,不過十四歲的少年,已偷偷將宮中珍藏的孤本春宮翻了一回,聽得清歌說起洞房花燭夜來,不由得也是臊紅了臉,默不作聲倚在床頭,也不知想起了什麼,一時裡微笑一回一時裡又默不作聲。
翌日早朝,錦帝李嵐卻發現英府眾人竟齊齊稱病告假,無人上朝,私以為英府眾人定是知她今日會駕臨,左不過是忙碌接駕事宜。那知朝罷之後在御書房議政,便有內閣大臣參奏,道這英府自宣熙帝在位之時的後幾個月裡,每月月初總不見英府眾人上朝,眾臣也曾議論紛紛,但宣熙帝不曾追究,也無人敢多嘴。
錦帝心內,不覺一沉,萬般猜測湧上心頭。好不容易捱到議政已畢,回含珠殿內陪著錦貴君用了一回膳,又批了一回摺子,思慮著也到了時候,這才召集侍衛預備起駕出宮。
自她登基以來,朝中諸臣皆上疏要充實後宮,廣延子嗣,她生怕錦兒吃味,但凡下了朝必同食同寢,半步也不曾離開他。李晏所餘後宮諸人早被清理,無子嗣者也被送進臥佛寺理佛,偌大皇城,除了宮人黃門侍衛,竟是隻有錦貴君一位主子,且這位主子目前正得寵,宮中誰人敢不逢迎拍馬?若論起錦貴君目前情勢,當真是烈火烹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