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為聘?那只是他兒時的一句玩笑而已,而她居然當真了!
未央苦澀一笑,伸手將半塊玉佩取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握在手心裡。溫潤的質地,雕刻精美的蓮蓬,這半塊玉珏曾經陪伴她許多年。
這塊玉佩見證著她整個家族的興旺凋零,也經歷著與她逃亡的萬苦千辛,陪她日月更替,伴她歲月如梭。
漫漫長路,只因有他的誓言,只因有他的玉佩,她才不會感到孤獨。
沒有它,自己或許堅持不到現在,不是傷她至深,她怎能將它割捨?
誓言已然背棄,她要信物何用?
“這是他的東西,替我還給他。”握在掌心許久,未央終於下定決心,憤然將玉佩交給了雲白。
雲白接過玉佩,朝著秋裳微微一笑,隨後連忙答應:“請姑娘放心,小人一定會交到大少爺手上的。”
得到了想要的結果,秋裳不再與她糾纏,她還為雲冉陽燉了參雞湯,一會兒,她還有重頭戲要演呢!
這裡有雲白在,她十分放心。
簡單的拿了自己的東西,接過雲白早已備好的盤纏與水囊,這些東西足夠她回到榮城了。
沒有拜別任何人,策馬揚鞭,隻身一騎,奔向了未知的黑暗。
這一夜,她沒有流淚,也沒有哀傷,有的只是一種堅定,那就是活著的希望。為了腹中的孩子,她一定要活著。
這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她還有孩子,她只有孩子!
當如火的日頭曬得未央眼花繚亂時,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顧一切的狂奔了一日一夜,沒休息,沒吃東西,也沒顧上喝一口水。
馬匹已經跑不動了,四肢都在顫抖著,未央不得不跳下馬來,找了個沙丘的陰面,打算在這裡休整一下,吃點東西再上路。
可是當她拿起水囊時,這才發現水囊中居然沒有一滴水。
“這是怎麼回事兒?”未央驚撥出聲。
到榮城的路需要三日,這三日,她要穿過這片炙烤的戈壁灘,如果沒有水,她該怎麼過去?
可是……出發時,水囊明明是滿的,自己一口也沒喝,為何沒了呢?
檢查了半天,未央終於知道了結果。
原來水囊的底部,被紮了一個小窟窿,水是從那個小窟窿流出去的。
看那個洞,破的還是新茬兒,未央頓時明白了。
這些都是雲白準備的,在她上馬之後,有人故意刺破了她的水囊,致使囊中的水都流盡了!
“雲白,原來你想要我的命!”
他與秋裳的一唱一和,未央不是沒看出來。只是,令人沒想到的是,他們不僅想趕她走,還想要了她的命。
“我都決定離開了,你們還要趕盡殺絕?秋裳、雲白,只要我還活著,就絕饒了你們!”狠狠的咬著乾涸得剝皮的嘴唇,未央面露殺機。
除了江崇武與那個葉先生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未央很少真正的恨過誰,或許因為,沒人真正的傷害過她,只是這一次,這兩個居心不良的小人,真的將她給惹急了。
雲冉陽,不管你有多愛她,我都不會輕饒了她,誰叫她惹了我的孩子!
想起那碗漂著紅色花瓣的駝蹄羹,未央瞪紅了一雙眼睛。
他也曾試圖傷害她的孩子,即便她深愛著他,未央也會和他拼命!
“雲冉陽,從今以後,你我便恩斷義絕。只要我能活著走出這片大漠,就是我要為自己與孩子,討回公道的時候。”
憤怒,在關鍵時刻總能激發人的潛能,致使她此刻身處荒漠,炙烤的黃沙似乎要蒸發一切,她依舊不能放棄。
日頭是那麼強烈的炙烤著大地,未央用匕首,將沙土挖了一個大坑,下面沙土沒被日頭炙烤,溫度還是比較清涼,未央將馬拉入坑中,自己也躲在了馬匹的陰影處。
坑裡的涼意,令她感覺舒服了一些,也使她的頭腦,清明瞭許多。
脫下上衣纏在頭頂,又掏出絲帕遮住了臉頰。因為曝曬,會令她迅速失去水分,一旦嚴重脫水,她就會陷入昏迷。
如果陷入昏迷,就會被永遠掩埋在這片黃沙之中了!
從懷中掏出骨哨兒,移至嘴邊悠揚吹起。不知道鳳焯是不是還活著,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聽見她的呼喚,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只盼著有人發現她的存在。
馬兒蜷臥一團,疲勞與酷熱令它痛苦的嘶鳴著,卻不知這乾涸與酷熱,何時可以徹底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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