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一提起她,他的冷靜表情出現裂縫。
“她和記者小姐長得很像喔!兩人若同時站在你面前,你肯定認不出誰是誰。”那一定很有趣。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的道,不認為世上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即使是雙胞胎也有些許差異。
“嘿!別太篤定,我剛才就認錯人,除了髮型有異外,她們根本是同一個人。”肩一聳,韓習雨十分愜意地擺手。
“我不是你。”他不會分辨不出自己的伴侶是誰。
韓觀惡的堅決讓他的表情為之一黑,眼大睜地一瞪,“不要太有自信,小心陰溝裡翻船。”
看他救是不救。
“我不坐船。”所以翻不了。
“你……呵呵……你好樣的,果然是幹過幾年外交使臣,口才磨得比刀還利……噢喔!大哥也來了。”真是一門三傑全聚首了。
一聽見韓習風也在場,謝晚娘倏地手腳發冷,全身僵硬如結凍的冰柱,機械化地慢慢移動雙腳,往寬大的背後一縮。
她知道自己很鴕鳥,不敢面對事實,明知是必然的結果,卻想一拖再拖地把自己藏起來,不讓別人發現她就是韓家大少未過門的未婚妻子。
自由的日子真的那麼短暫嗎?她還沒看遍藍天之下的風景,放出籠子的鳥已習慣曠野的風風雨雨,硬要將它抓回原來狹小的空間,恐怕到死也會不快樂。
一對自小訂親,卻只見過一次面的未婚夫妻,一旦碰頭會發生什麼事呢?
答案是——沒有,連一點火花也激不起。
韓觀惡沒讓他們說上一句話巧妙的分開兩人,甚至未多介紹彼此,僅以最安全的朋友話題帶過,草草地結束可能發生的衝突和火爆場面。
不過更大的考驗在等著他們。
當韓家老大帶著妹妹到後臺索取阮星露的簽名時,穿著禪染和服的佐藤芳子挽著養父佐藤小五郎,踩著優雅的小碎步而來。
她看到韓觀惡身側的清麗佳人後,原本嬌媚的笑靨隨即隱去,掛上妒恨的神情,並用淬了毒的視線輕蔑一掃,不相信自己會輸給一個小丫頭。
但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女人,又是受過嚴苛訓練的女特務,她很快地調整好心情,將欲除之而後快的妒嫉嘴臉藏在笑臉迎人的面具下,主動地釋出毒蛇一般的善意。
“多桑,你看我晚人家一步,優秀的韓樣已經被人霸住了,我覺得好傷心喲。”她故作難過的拭拭眼角,好不惹人憐愛。
“是誰敢搶我心肝女兒的心上人?!把頭送上來讓我砍她一刀,看她有幾條命跟你爭。”韓觀惡是他極力拉攏的目標,他必須是“自己人”。
佐藤小五郎大聲一喝,差點腿軟的謝晚娘忍不住抖了抖,身體一直縮、一直縮的希望沒人發覺她的存在,她還不想死於日本人的武士刀下。
“多桑,這樣太霸氣了,人家會笑話女兒我的。”她一副羞不自勝的模樣、媚眼兒飄呀飄地,飄向韓觀惡。
“誰敢笑我就先割他的舌頭,我們日本人是世界上最優越的民族,能被你看上是他的福氣,你們可以創造出更優秀的下一代。”
他手握刀柄,刀鞘下端狠狠地往桌上一插撞擊出極大的聲響,蠻橫的以武力凌人,讓人忍不住一懾。
“多桑,你讓人家難為情了,韓樣一句話也沒說,肯定是對女兒無意。”一滴淚就這麼無聲地滑下,悽美得令人動容。
“他敢!”佐藤小五郎將上身偏過去,目露傲慢。“韓桑,我的女兒喜歡你,挑個日子把婚事辦一辦,我大和民族絕不會虧待你。”
他把國家也搬出來,明白告知“你為我皇軍辦事,好處定不少”,意思是他嫁的不是女兒,而是用女兒換一個為帝國效命的人才。
對方將場面弄得毫無轉圜餘地,不禁蹙眉的韓觀惡思索著要如何解決,但身旁暗歎佐藤芳子出色之姿的謝晚娘忍不住酸溜溜地開口——
“異國聯姻哪,韓三少豔福不淺,不但成就個人美滿婚約,還能促進國民外交。”不對,她在說什麼,現在中日戰爭打得如火如荼,他若娶敵軍之女,怕不被有心份子扣上通敵叛國之罪。
“誰說我要娶她啦,你應該知道,這輩子我想要的人是誰。”深情款款的韓觀惡眼中只有她一人。
是我。謝晚娘咧嘴露出一抹滿意的憨笑,但隨即回過神來。哎唷,她在高興個什麼勁,她這輩子不可能嫁他的。
心知肚明但嘴上仍逞強。“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要跟誰結婚都不關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