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又罵我笨蛋?”
“本來就是,笨蛋笨蛋笨蛋!”
“可是……”
聽得兄妹倆不帶火氣天真無邪的爭執,臥房裡的徐芝蘭終於哭成了淚人兒。
若不是,若不是一股不甘硬氣,母子三人是不用走上這條絕路的。
當年轟轟烈烈的一場非君不許的愛戀猶在眼前重現,而現下的寂寥和孤落便仿若某種嘲諷或詛咒;她不曾間斷試圖挽回,甚至求助神明,然而,變了的心,就如走味的咖啡,無論加添多少糖奶,都掩不住甜蜜之下的濃濃苦澀。
她望著多年來一直襬在床頭的結婚照,愕然發現丈夫面目竟是如此冷淡陌生,回顧前塵,盡是種種不堪理清的模稜兩可,當年一貧如洗的姜志明對於富家千金徐芝蘭的熱烈追求,到底是真情不顧俗世價值藩籬,或真如眾親友所指陳的別有所圖,也許,自始至終,看不清楚事情真相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可嘆,執著了一生,到頭來,還是得承認自己錯看了?
就這樣算了嗎?輕易隨它如風逝去,佯裝滿不在乎或者大方得體?
不!“姜志明,我要讓你悔恨一輩子!”
抹去多餘的難捨與不忍,徐芝蘭的絕世容顏摻上一抹寒霜;空氣裡,流散著肅殺決絕,再也義無反顧。
吵了一會兒,姜達人禁不住肚裡饞蟲作餓,主動宣告停戰,卻仍是一派老氣橫秋,神氣驕傲地:“我不想解釋了,你自己想吧!我要吃飯了。”
“明明是你不對啦!”
姜瑾人不認輸,但還是乖乖拾起碗筷。
兄妹倆性格迥異,姜達人總是先把喜歡吃的東西吃光,而姜瑾人習慣將愛吃的東西留到最後再吃;所以,姜達人三兩下便把自己盤裡的漢堡肉排解決完畢,意猶未盡看著妹妹那份,後者正用刀叉將漢堡肉排分作兩個半塊。
“小瑾,你是不是吃不下,哥哥幫你吃!”
“啊!我、我不是!”姜瑾人慌張的,以為哥哥發現了她的秘密。
“那你為什麼要把肉排分成兩塊呢?”
“對、對啦……我現在吃不下,想留著明天吃。”姜瑾人緊張的說著,希望哥哥不要起疑。
“可是肉排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這樣好不好,你今天先分我一半,明天我再叫媽媽煮給你吃,新鮮的比較好吃喔!”看到妹妹猶有猶豫的臉色,姜達人繼續誘之以利、動之以情:“那我用老師上次給我的彩色鉛筆和你交換好不好?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嗎?好啦!好啦!哥哥今天在學校好辛苦,一直被老師叫來叫去的做事,所以哥哥現在好餓好餓喔!你分我那一半啦!”
“好、好吧!”姜瑾人勉強的。
“萬歲!”
姜達人雀躍地夾起妹妹盤中的半塊肉排,沒注意到姜瑾人臉上慶幸又難過的複雜表情。
“小狗狗,很好吃對不對!我媽媽很會煮菜吧?慢慢吃,不要光只吃肉肉嘛!旁邊還有牛奶耶!”姜瑾人蹲坐在花園裡,一邊興味盎然的看著小狗狗狼吞虎嚥的吃相,一邊歉疚著說:“對不起喔!我還沒有問媽媽可不可以養你,因為媽媽看起來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樣子。”
“而且,醫生說過哥哥是‘過敏性體質’,家裡不可以養小動物……唔,不知道幼稚園裡有沒有人可以養你呢?我明天……啊,明天不行,媽媽說我們明天要去找爸爸……那後天吧!後天我去學校的時候一定幫你問,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一個家的!”
姜瑾人一會兒對狗狗講話,一會兒又自言自語,煩惱憂愁的可愛模樣任人撞見都會忍不住想幫她解決一切事情的;但現在只有一隻不解世事的小笨狗蠢蠢呆呆望著她,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的乾坐愁城。
“小瑾,妹在哪裡?我洗完澡了,該你囉!”姜達人在屋裡喚著。
“來了!”她將紙箱合起,並細心的留下通氣的小縫。
“小狗狗,晚安喔!祝你有個好夢!”
“哥哥,什麼是‘無故缺席’?”兩個小娃兒躺在大床上,姜瑾人突然想起今晚在餐桌上的對話。
因為妹妹年紀還小,徐芝蘭並未讓孩子們分房,小娃們還沒有很強烈的性別觀念,平時總要打打鬧鬧或是童言童語聊上好一會兒才會乖乖入睡。
可是今天,姜達人似乎特別累,早早就打起呵欠,不到八點就鑽進被窩準備睡覺了;姜瑾人雖然一點倦意也沒有,但又不敢一個人清醒待在大房子裡,所以也只好跟著換上睡衣。
“缺席就是……‘不在’的意思……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