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連帶著便是想到……這一摔,極可能對腹中胎兒造成傷害,也許……也許就這麼摔掉了他們母子的緣分……
一顆心涼了半截,手腳也跟著轉為冰冷。
在失去重心的這一刻,牧傾心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六神無主跟心慌意亂,可預期中的失足墜地卻沒發生。
在她一腳踩滑,瞬間騰空的剎那,有人接住了她……不是預期中的冰冷石板,沒有疼痛,她穩穩地落入一具溫暖的懷抱……
有好片刻,牧傾心還以為時間就此靜止不動了。
因為她無法動彈言語,而四周……無聲,恍若她那僵凝得無法運轉的思緒……
她試著要開始思考,可她一時做不到……
“什麼人?還不快放開她?”她聽見那個姓潘的登徒子在大呼小叫。
“武海!”
那冰冷且威勢十足的低喝聲幾乎就在耳邊響起,但即便牧傾心知道武海是姚舜平家僕的名字,卻不記得有聽過這樣的聲音。
“你竟敢對我家少爺動手?”
“知不知道我家少爺是何方神聖,他乃……”
無暇再去細聽那些大呼小叫與之後的痛打跟咒罵聲,因為牧傾心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一個地方……下腹那微微的疼,細細的痛……
“心兒?心兒?”
出現在耳畔的呼喚,是她這陣子開始熟悉的聲音,但卻不似平日慢條斯理兼溫吞,不但帶了些些的緊張,甚至他還叫她……
心兒?
因驚嚇而一度無法凝聚起來的焦距總算恢復了作用,牧傾心看見了他,姚舜平。
此刻,那如玉般的白淨俊顏正染著明顯憂慮,毫不遮掩、筆直地看著她,急問道:“沒事吧?”
她紅了眼,捂著肚子細聲回道:“肚子痛。”
一直以為,百無一用是書生,但這想法卻在此時被完全推翻。
幾乎是下一瞬間,她飛了起來……不!是讓姚舜平、那個本該文弱、本該只會讀書跟之乎者也的白淨書生給打橫抱起。
天曉得他是哪來的蠻力?
只聽到他當機立斷的交代帕瑪帶著習之跟上,之後抱著她,頭也不回地就往孫大夫的住處奔去。
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牧傾心作了一場夢,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的最初,她重病初愈,對著前來看診的孫大夫、一旁等候的姚舜平感到十分驚惶害怕,因為她什麼也不記得,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聽聞她什麼也不記得,夢中的姚舜平顯得意外,跟著孫大夫在一旁嘟嘟囔囔的商量一番後,他神色平靜地告訴她,她是他的貼身丫鬟,陪他出外訪友時不慎落水,已經昏迷數日,直到這時才轉醒。
夢中的姚舜平依然是那樣的溫文儒雅、白淨斯文,如仙的翩翩氣度讓人很難不去相信他的話,更何況那當下她什麼也不記得,沒理由不信他,可他,卻因為她這小丫鬟表現出的聽話溫馴而微露訝色。
雖然她因為撞傷腦袋什麼也不記得了,可是她很快就發現到——他真是一個善良又好心的主人!
在她仍未痊癒的時候,他這個做主人的,竟願意為了一個丫鬟多作停留,讓她可以待在他朋友家養傷直至好轉,這份寬容已是難得。
直到她復原,可以回到工作崗位後,對於她種種生疏笨拙的表現,所展現出的全面包容更是讓她大開眼界,感動得無以復加。
夢中的她,不明白自己身為一個丫鬟,怎會笨手笨腳成那樣……
早上,端個洗臉水,一面盆的水不是這兒溢了一些,就是那邊灑了一灘,最後剩沒半盆,但也只能勉強湊合著用。
而緊接下來擰個面巾擰不幹是一回事,對著晨起的主人,她遲遲不知從何開始擦面那才是最大的問題。
困難不只如此。
修容她不會,束髮她不行,就連要吃飯了,佈菜這件事她也不知從何做起。
甚至,就算什麼都沒做,她光是好好地站在一旁都快要站不住了。
沒半天的光景,她的兩條腿已痠軟得不像是自己的,讓她好生懷疑,她過去是怎麼做好貼身丫鬟這工作?
她自我懷疑,就這麼咬牙忍耐,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糗了。
天色晚了要點燈,這麼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可她卻是對著打火石這玩意兒發呆。
她甚至不確定這東西該怎麼拿才是正確,又怎可能知道,她到底該怎麼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