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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起身示意她坐到桌前,自己則一手撐在桌上站定她身側,意外看她展露一手漂亮娟秀的字型。“這年頭,在東北,會寫字的姑娘不多。”

她頓時停筆,又接著蘸墨,在紙上寫著:謝謝公子大恩。

“你不用在意,我只是阻止高堂主四處敗壞騰龍堡名聲,救你是順便。”

她知道他是想讓她心安,但他越這麼做,越令她心慌。急匆匆提筆解釋:

八千兩也是順便?公子恩情,我無以回報。那天,我讓人下了藥……

她停了動作,許久許久才又再寫著:我不是有意要……

最後她仍是頓下,實在不知怎麼解釋這一切。

“你其實用不著在意。那天到最後,是我……把持不住,怪你太沒道理;該賠罪的人是我,險些……毀了你。”

東方戩約略猜得出她幾番遲疑的理由,唇邊不免浮出一抹自責苦笑。

“堡內的人,若有錯怪你,我代他們,向你賠不是。”

她心上有些燒燙,種種不安因他一言,一掃而空。他果然是正人君子。

依稀記得那天他似乎動手自傷,她擔憂的提筆一問:

公子千萬別這麼說。現在公子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我打小練武,那點傷不礙事,倒是你,吃了幾鞭苦頭,不要緊了嗎?”

我沒事。她一邊寫著,淺淺笑意浮現唇邊。他……關心著她嗎?

“今後你有何打算?”見她咬唇不動筆,他疑惑又問:“你家住何處?何地人氏?家裡還有誰?”連連追問,迫不及待想多瞭解她。

她搖搖頭,緩緩寫著:我……全不記得了。

生活上的事她記得,東北兩大勢力,騰龍堡與狂風寨的對立她也記得,可偏是忘了自己的事。家人,朋友,出身,成長,一切一切,忘得一乾二淨。

她會寫字,似乎也不太嬌弱,怎樣的環境會造就這樣的她?

即便這公子好心救她,但她無依無靠,連自己姓啥名誰都摸不清;她總覺得自己不該如此軟弱,可眼前,她不知何去何從。

“你走吧。我會讓帳房給你足夠的銀兩,隨你要做買賣、還是在哪兒定居都可以。”他雖想摟住她隱隱打顫的肩膀,但他不能再將自己的心陷入。

思及她孤身一人,不知能否謀生,可會再遇上心懷不軌的賊人?他就煩躁。與其掛心她將會遇到何種危險,他不如就留她待下。可若讓她待下……

他很清楚她對他有奇妙影響,他擔心自己早晚會失控傷害她。他不得不承認,他其實想留她,但他更想要她心甘情願,所以他不逼她。讓她自己選擇吧。

站開了些,他轉身背對她,假意翻著一旁書架上的簡冊,裝成自己打算開始忙活,強迫自己別阻攔她。“你傷勢既已痊癒,就走吧,騰龍堡不隨便留外人。”

她聞言,驚愕轉頭看著他寬闊背影,隨即落寞地低頭咬唇,臉色慘白起來。

外人?是啊,對他而言,她就跟個從路旁撿來、被人遺棄的小狗沒兩樣。這事實顯而易見,可她為何會因他這句話,而覺得心口泛起一絲疼?

她在盼什麼?人家好心出手救她已是難得恩惠,她不知心懷感激也罷,竟敢希冀人家繼續照顧她?她應該不是這麼貪心的人。可她若離開這兒,又能去哪?

並非她貪圖騰龍堡舒適生活,而是她了無頭緒,不知如何找回自己過往。

這幾天來,失去記憶的不安,只因有他能依靠,讓她幾乎要忘了那恐懼;但在此時,又因他要她離開,讓恐慌重新浮上心頭。

她明知這想法忝不知恥,可她不願離開他——離開他曾給過她的溫柔。

“你……還不走,杵在這兒做什麼?”見她遲疑著,始終沒動靜,於是他轉頭沈聲發問;可一瞧見她失色臉龐,卻讓他反省自己是否傷了她。

他沒考慮過她的心情。遺忘過去的她,唯一認識的,除了他,還有誰?他強逼她走,不就等於在逼她步向可能危機重重的陷阱中?

萬一她又在不知情下,讓那狼心狗肺的叔叔找回去賣了呢?

就算是一旁的路人,東方戩也不曾見死不救,更何況是總令他不自主想關心的她。就此撒手不管她,並非他的作風,更非人之常情。

面對他追問,她慌張支吾半天,想持筆寫些什麼又放棄,檀口幾次焦急地開開合合,終究吐不出丁點聲音。

他身上那似曾相識的溫暖,讓她好安心……除了跟著他,她哪兒也不想去;但正經女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