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視了周圍無邊無際的青銅海洋一遍,肌肉緩緩繃緊。
甲葉相撞,發出輕微的聲響,那個高居王座上的青銅主帥緩緩站起了身子,隨著他起身那刻,彷彿就升起了一片天地。
紅光閃爍,青銅主帥遙望安瀾不語,那目光似乎穿越了無盡歲月,迥異於其他青銅士兵的冰冷和麻木,飽含著無數難以言說的情感。
安瀾讀不懂對方的目光,滿腹更充滿了疑惑。
“啊!”青銅主帥眼中紅光驟然大盛,延伸而出,直擊安瀾雙眼,空氣中隨之而起了陣陣波動,震盪著安瀾的神識,使他頭痛yù裂,忍不住捂著頭痛叫出聲。
紅光像一道橋樑,連結了安瀾和那青銅主帥。
剎那間,滄海桑田,時空變幻,天地改變。
安瀾發現自己回到了天陽城內,以一種奇異的視角看著城內種種。
“這天空怎麼不一樣了?那是什麼?”他抬頭,可以看見頭上有一層五光十sè的護罩,籠罩著整座天陽城池。
此外,城池內也有許多變化,強大的力量在這裡流轉,鎮壓著此城。
“這裡沒有棋門。”安瀾顧不得檢視自身的異狀,他再次來到了封土堆前,卻發現這裡沒有想象中隱門修士的蹤影,更沒有那盤困住了他的棋陣,塑成的土門上光溜溜一片。
“怎麼回事?天地間發生什麼變化了嗎?”
不待安瀾著急,封土堆前突然現出一道身影,他的出現完全沒有任何預兆,彷彿他本就該在那裡似的。
那道身影並不高大,他背對著安瀾的視角,身披一件黑sè絲質長袍,顯出瘦削的背影。
“這是誰,難道是他帶走了隱門眾人?”安瀾看不見自己的身體,他只有一個視角,於是便想轉過來,打量那道身影,但他很快就驚駭地發現自己的視角完全動不了。
“唉!鎮壓於此,便鎮壓於此吧!雖然……”那道身影望著眼前的封土,良久後嘆息一聲,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煩啊!”苦惱地搖了搖頭,他又自語道:“臨走前,下盤棋,稍解憂悶之情吧!”
話落,他右手一揚,黑sè袍袖揮動間,神奇的變化就發生了。
那一揮手,就像拉開了一層布幕,原本光溜溜的土門上無端地出現一副棋盤。
“起。”接著,黑袍人手呈爪狀,往地上一抓,一把石子凌空飛起,落在了棋盤上,化為一枚枚棋子,圓潤有光。
“這麼厲害?”安瀾忘了掙扎,看得目瞪口呆。此人舉手投足間,竟然就化腐朽為神奇,雲淡風輕間,顯出大能風範。
“這些動作絕對不簡單。”安瀾雖然不知道金丹修者多強,但他本能地覺得黑袍人的行為非大能力者無法做出,而且對方還做的如此輕易,就像喝水吃飯樣自在。“難道那副難倒無數人的棋門之陣就是這麼出現的?”
“可是這又是怎麼回事?他佈下了一盤棋門之陣?他是佈陣人?那自己這是在……”安瀾大受震動,道心幾乎失守,此刻他的種種遭遇實在太過詭異玄奇。
棋門之陣分明已經存在,可是片刻前土門上卻是光溜溜的一片,而現在,又遇到一個黑袍人親手佈下棋門之陣,安瀾凌亂了,心底忍不住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卻說黑袍人隨手變化出一副棋盤後,就這樣一個人下起棋來。
他左手主帥,右手主將,居然是在左右互搏。
安瀾先是覺得荒謬滑稽,左手和右手下棋,這是怎麼個情況?但再轉念一想,對方神通莫測,其行為,豈能以常人度之?反正,自己這個菜鳥是不能妄加度量的。
“嗒嗒嗒。”一顆顆棋子在黑袍人手中像是牽線木偶,凌空被他捻起又落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局棋下了不知多久,安瀾不時聽到黑袍人喃喃自語,有時抱怨左手落子偏差,有時大罵右手先失一步,他左右搏棋竟然還殺了個旗鼓相當,熱火朝天。
“哈哈,沒有結果啊,我心中的爭論還是沒有結果。”棋盤上殘局已現,黑袍人突然長笑著丟下手中的棋子,“我的心沒有結果,可是我卻已經做了啊。”
“走也,走也,既然已經做了,就不要浪費了。”他雙手垂下背在身後,原本瘦削略有佝僂的背部緩緩挺直,背影像是無限拔高,直yù把天撐破,彩光流離的護罩似乎都矮了下來一股,跨越了時空的無邊霸氣瞬間充斥了整個世界。
那是唯我獨尊睥睨天下的霸氣,那是九五至尊生死予奪的霸氣!
氣勢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