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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一年多前的法庭上最後一句辯詞,說得那麼理直氣壯,事不關己,卻讓A區的233名住戶從此無家可歸,自家的麵包房沒了,父親死了,都是因為他,而這個人就是現在正在法庭上的聶修啊。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自己沒有認出來?為什麼上天要開這種玩笑,自己有多傻、多蠢,現在才忽然明白,多可笑,多可笑,她想大笑,眼淚卻流得更兇。

心裡無法再欺騙自己這只是一場夢,因為夢也不曾這樣殘酷過;也無法否認那不是自己認識過的聶修,因為聶修,她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所以心才會更痛,比起那晚舞會的落荒而逃,她現在更想尖叫,或者寧願自己不曾來過這個城市,不認識孫仲愚,不認識汪甜,當然更不可能遇見聶修。

法庭內辯論如火如荼,而法庭外林寧正在水深火熱中。

審判結束,沒有法庭調解,法官直接宣佈審判結果,原告方勝訴。

肅靜的法庭開始喧鬧,有人陸續走了出來,臉上顯得心滿意足,頗有大出了口氣的喜悅,林寧看著他們,看到原告方熱情地與孫仲愚握手致謝,心裡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沒有看到聶修走出來,也許是故意避開她,所以她沒有動,直到孫仲愚走到她面前,她才站起身。

“要走嗎?”孫仲愚臉上其實也沒有多少喜色,看著林寧淚水未乾的臉,表情有些變幻莫測。

林寧搖搖頭,“他呢?”她問,聲音冷冷的。

“還在裡面。”沒有再多言,林寧直接往法庭裡面走去,那氣勢居然有些毅然決然。

孫仲愚沒有拉住她,看著她走進去,好久,嘆了口氣,也跟了進去。法庭裡,聶修仰坐在座位上發呆,單若紫正整理著檔案,看到林寧衝進來,兩個人都一愣,聶修則站起身。

第一次看到林寧這樣的表情,憤怒到不顧一切的,聶修卻並不吃驚,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你……你……”一連說了好幾個“你”,因為太氣憤太激動,林寧反而發不出聲音。

“有什麼事?”冷漠的口氣好像完全不認識眼前的林寧,而單若紫也下意識地走到聶修的身後,示威似的衝她笑。

好陌生的兩個人,好陌生的表情,讓林寧有些喘不過氣,“你,你是聶修?”

“不然呢?”好像她問了個極可笑的問題。

她用力地喘口氣,“那你還記得一年多前,A區66戶狀告政銘公司的案子嗎?”

聶修眼光閃了閃,點點頭,“記得?”

記得?林寧的心猛地一縮,停頓很久,“那個人,是你嗎?”她問得極慢,一字一句,就像在生與死之間做著抉擇。

然而,聶修卻答得很快:“是。”沒有任何猶豫,一隻手扶住身後單若紫的肩。

林寧人猛地向後退了一步,“為什麼?”空洞的眼瞪著他,臉上的表情絕望多於不信,指責多於憤怒,“為什麼是你,為什麼要這樣欺騙我?”

聶修不言,看著她。

“你早知道我是誰嗎?在天台上第一次見到我,就知道我是誰?”人走上一步,像在指責,其實卻是想抓住心中惟一的一點希望。

然而,聶修點頭,“一開始就知道。”

“啪”一聲,一手揮下,聶修蒼白的臉上已多了個掌印,被欺騙的憤怒讓她失了理智,平時連他咳嗽也會心痛的人啊,現在卻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她看著自己的手,忽然大哭,頹然地倒在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啊?”林寧像瘋了一樣。

聶修面無表情,看著她哭,整個人幾乎都靠在單若紫身上,手抓著胸口。

“我們走吧,若紫。”他輕輕地說,轉過身去,背對著林寧。

“好啊。”單若紫笑,扶著聶修往外走。

只剩下林寧和身後始終不發一語的孫仲愚。

他看了林寧很久,等她哭聲漸漸輕下來,才嘆了口氣,走上去扶住她,“我送你回家。”

自始至終,他是個局外人,他到現在才明白,林寧笑不是因為他,當然像現在這麼傷心更不是因為他,只能在事後無奈地說:我送你回家。舞會上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他第一次感到無力,卻又完全無可奈何。

孫仲愚你會是最後的勝者嗎?他忽然毫無信心,輕輕擁住哭泣的林寧,臉上盡是苦澀的笑,也許等一切結束,他還有希望。

“我要辭職。”一大早,林寧衝進孫仲愚辦公室,就是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辭職?”舉到唇邊的咖啡杯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