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看著她,笑了,“是啊。”
“我也是,我叫蔡茁。”
“我叫葉望舒。”
“真是巧啊,這麼大的學校,我們倆還是一個班的。”蔡茁蔥綠的長衣服確實寬大,走路的時候衣袂兜風似的晃盪。到了外面,雨下得有點兒大了,她把帽兜罩在腦袋上,看著望舒笑道,“你也沒帶傘?”
望舒笑著點頭,她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罩在頭上,兩個人加快腳步向外走。走出辦公樓的拐角,到了學校主幹道的時候,一個男子走到二人跟前,望舒和蔡茁同時停住腳,望舒看過去,見眼前男子五十來歲,衣飾派頭都像個城市的有錢人,這男人從手上的公文包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蔡茁道:“你雖然不懂事,我當父親的,也該盡到自己的心意。”
蔡茁不肯接,她父親把信封硬生生地塞到她手裡,一句話都沒多說,轉身走了。
留下蔡茁瞪著父親的背影,眼睛漸漸紅了。
望舒最不擅長的就是安慰不太熟悉的陌生人,不知道說什麼樣的話才合適,只能道:“跟你爸爸生氣了?”
蔡茁搖頭,後來她對望舒笑笑,神情有點兒傷心,眼睛卻又帶著不服輸的倔犟,沒有說自己的父親,只道:“貸款批下來,我得去賺生活費了。要是能找到幾個家教就好了。”
望舒不知道她們父女怎麼了,想來父母離婚對子女難免有傷害,蔡茁因為母親恨父親也是常情,她不便插口人家的家務事,聽了蔡茁的話,笑著說:“你要是不嫌棄打零工賺錢少,我倒是知道一個在商場裡賣巧克力的活兒,週末兩天,有點兒累,但能賺到五十塊錢。”書包網 87book。com 想看書來書包網
不曾放縱的青春 第六部分(17)
“真的?”蔡茁非常高興,看著望舒笑道,“我從來沒有自己賺過錢,累麼?”
“幹活時很累,發錢的時候就不累了。”望舒對她道。
其實發錢的時候也累,因為工錢太少,遠遠不夠用,不過對自己這樣窮到家的人來講是這樣,但對像蔡茁這樣父母雙全的人來說,應該不至於窮到那種地步。
蔡茁笑了,她看了望舒一眼,後來嘆了口氣道:“你剛才看見的是我爸,他跟我媽離婚了。”
望舒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她說了開頭,沒有接著說下去,顯然覺得望舒人不錯,但畢竟初次見面,太多的心裡話,有交淺言深之嫌,就嚥住不談了。她從衣袋裡掏出手機,對望舒道:“你有聯絡方式麼?”
“我沒有電話。不過我週末也在步行街那裡打工,週五下午放學,我們倆一起去?”
蔡茁嗯了一聲,兩個人又走了一會兒,望舒要拿著課程表到各個教學樓認教室,蔡茁則因為住校,所以宿舍裡還有很多事,二人就在岔路口道別了。
此時望舒因為已經把助學貸款的事項辦完了,心情不像早上初來的時候那樣沉重,就一個人在雨中慢慢地轉著,多數的專業課都在英語系自己的教學樓裡,望舒沒費什麼勁兒就認全了,公共的大課則分散在各個教學樓。外面雨下得更大,她也不急在這一刻,一個人坐在外國語學院影音中心葡萄架前的石椅上,偷得浮生半日閒地小憩一番,聽著雨水落在葡萄葉上,額頭靠著石柱的凹凸,一邊發呆,一邊從雨中撐著傘不停穿梭而過的學生身上憶起自己當初的痕跡。
年輕的大學生,尚在半懂與不懂的年歲,在慘無人道的高中與現實無情的社會之間,大學是一個人一生中最自由自在的四年了。她看著電影院前面的少男少女,從那些或希冀、或焦急、或羞怯、或欣喜的神態裡,她似乎聽到了流年輕輕滑過的聲音。
當年的自己也曾在恬靜的飄著書卷氣的大學生活裡幻想過愛情吧?
就算如今,被生活磨光了稜角,累得連想象都飛翔不起來的時候,她不是也一樣幻想著愛情麼?
一滴雨水從濃密的葡萄葉子中滲下來,滴在她額頭上,望舒伸手輕擦,這麼微微動彈的工夫,看見自己剛剛出神的這會兒,旁邊的石椅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對大學生情侶,二人神態親密,只是那個男孩因為顧及望舒,神情似乎有些拘謹。
望舒笑了笑,站起身離開了。
豆大的雨點落在頭上,她脫下已經溼了的衣服披在身上,腳下的石板路汪著水,她的旅遊鞋踩在上面發出噠噠的聲音,她就這樣一路噠噠著,一個人在雨中的校園裡向校外的公車走過去。
三十六
開學讀書的日子過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