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頭無聲輕嘆,他看到了裝在屋簷下的那個監控攝像頭。
嚴厲兀在笑嘻嘻地講解:“二十四小時監控,超大容量錄影儲存。誰要是敢來搞破壞,我就第一時間把拍到的錄影傳送給媒體,讓全市人民給我作主。當然了,我自己也得防著,看見這幾間大瓦房了吧,以後我帶的兄弟就和我住在一起,幫我看花。”
文的武的都有了,面子裡子也盡在掌握——這幾乎已是滴水不漏的防禦。豹頭亂遭遭地想了許久,實在是無計可施。最終他不得不回到他事先擬定好的“商人”思路上來,勉力硬起了頭皮問道:“兄弟,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而來,你先開個價吧,動這個院子要多少?”
“錢總啊,你說這話可就沒意思了。”嚴厲驀然間變得嚴肅起來,“你以為我在這裡是要和你談錢?談錢有意義嗎?這裡五株蘭花,一株一千萬,怎麼談?”
豹頭無言以對,他甚至有些後悔提出這樣愚蠢的話頭來。因為對方根本不是商人,他要的也斷然不是雙贏的結局,他的目的就是要讓對手慘敗,哪怕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眼見氣氛有些尷尬,嚴厲卻又換上笑臉以顯地主之誼。他一邊端起茶壺給豹頭續滿龍井,一邊說道:“其實我也不想為難錢總。話說回來,你背後還有孔老闆的面子哪。我保證,這個小院我只用三年,三年之後免費奉送。不光如此,到時候我那五株寶貝花兒,孔老闆隨便挑一株走,權當作我的謝禮了。你覺得怎麼樣?”
嚴厲的口氣真誠無比,但句句話都像銼子一樣磨得豹頭耳根生疼。後者斜眼看著那幾株價值“千萬”的花苗,恨不能現在就衝過去一腳腳踩個稀爛。不過他還是按捺住了。
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敵人是多麼強大,任何衝動都有可能導致最慘痛的結果。在這個問題上,龍哥已有前車之鑑,他豹頭絕不可重蹈覆轍。
一切還需要從長計議……
當嚴厲和豹頭在小院裡圍著那幾株蘭花斡旋角力的時候,阿華正坐在省城公安局經偵大隊的一樓大廳內。他默默地注視著廳堂正中懸掛的國徽,神色間透出一絲無奈的落寞。
作為鄧驊生前最得力的心腹,阿華曾親眼見證了龍宇集團的鼎盛和輝煌,那個時候他深深地相信:屬於鄧氏家族的榮耀將在省城永遠地延續下去。
然而只過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一切全都變了。就像是泰坦尼克號撞上了冰山,越是龐大的軀體,當它沉沒的時候,其頹勢便越是無法扭轉。
而帶來轉折的那次致命撞擊無疑便是鄧驊的遇刺,龍宇集團從此失去了擎天之柱。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內亂外患接踵而至,幾乎令阿華毫無喘息的機會。
首先是兩個副總顯出狼子野心,為了保全鄧氏家業,阿華不得不用最極端的方式進行處理。那件事情開展得雖然順利,但還是被羅飛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阿華深知,這個靈敏如獵狗一般的刑警隊長一旦盯上了獵物便絕不會輕易放棄。自己也就註定要時刻面對一個極為可怕的對手。
內亂甫定,真正的狂風暴雨又席捲而來。這一輪的打擊不僅突然,而且是全方位的立體進攻,來勢兇猛無比。公安局經偵隊出手對龍宇集團的舊帳就行查處,集團的資產被凍結;與此同時,虎踞南城的孔德森趁勢殺來,從各個領域對忠於鄧驊的勢力進行了傾軋式的打擊。
孔德森的攻勢顯然經過了周密的策劃和籌備,不管是攻擊重點還是攻擊時機都拿捏得恰到好處。阿華有些猝不及防,在最初的幾個回合內呈現出一邊倒的潰敗趨勢。不過後者很快便展示出自己的實力,他略退兩步穩住陣腳,隨後開始組織反擊。鄧驊雖然已死,但多年來叱吒省城的那些干將們仍然聚在阿華周圍。當他們身處絕地之時迸發出來的力量是驚人的。孔德森的攻勢被遏制,甚至在某些區域性已經形成了逆轉。而今天落在嚴厲身上的那步棋阿華尤為滿意。他相信那幾株蘭花一定會成為卡在孔德森咽喉部位的一根魚刺,令其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只要拖住了那塊地皮的開發週期,光是欠銀行的貸款就可以把對手的屁股燒爛。
真正令阿華無從招架的是來自於警方經偵隊的強大壓力。由於鄧驊在世的時候幾乎不讓阿華插手集團內部的管理事務,所以後者對公司運營中的很多玄機並不知曉。這樣經偵部門展開調查的時候,他當然也就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阿華只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色眼睜睜的看著經偵警察一步步深入龍宇集團的核心隱秘,陷於一種大廈將傾又無力支撐的無奈感覺中。
如果鄧總在世的話,事情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