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疊厚厚的資料和一份明細單一同推到了桌邊:“影印費七十九元,請你在這張明細單上籤個字。”
男子先交了錢,然後拿筆在明細單上籤下了他的名字:徐戰昆,他一筆一劃寫得非常認真。
朱曉姿有些奇怪地撇撇嘴,她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這種標準的仿宋體來簽名,如此工整,就像是印刷出來的一樣。
不過她並沒有多想什麼,在她把明細單折起收好的時候,那男子已經抱著找到的資料快步離開了檔案館。
“又要開始無聊了。”朱曉姿暗暗嘀咕了一句,然後她找到一塊抹布,將男子剛才接觸到的地方細細地擦了一遍,似乎這樣便能去除掉那些討厭的感冒病菌一般。
※※※
羅飛本來計劃晚上要和慕劍雲一同去醫院探訪吳寅午,可現在這個計劃不得不改變了。因為從曾日華那裡傳來了更加急迫的線索。
情況大致如下:
今天下午三點多鐘,東城公安分局刑警隊徐戰昆警官在便衣外出查訪案情時,忽然遭到不明身份人物的偷襲。據事後分析,襲擊者從背後使用鎮靜類藥物三唑侖致徐戰昆短暫昏迷。後者醒來後立即向領導彙報了此事,當時認為這次襲擊和他正在執行的任務有關。大約十八時左右,徐戰昆回單位食堂吃飯,發現自己的電子警官卡不見了,他才意識到下午的事件可能就是要盜取自己的電子卡。於是他和曾日華負責的網路處取得聯絡,查詢了這張電子卡的使用記錄。記錄顯示持卡人從公安局檔案管理中心提取了大量的刑偵資料。曾日華的手下隨後在檔案管理中心找到了入侵者的簽名,正是這個奇特的簽名讓曾日華大吃一驚。
如同印刷一般的仿宋體,讓警方毫無分析筆跡的可能——這正是Eumenides的慣用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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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飛和曾日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檔案管理中心。在那裡他們與事件當事人徐戰昆和朱曉姿分別進行了交談。
因為徐戰昆是在僻靜處被人從身後突襲,所以他基本無法提供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而朱曉姿只能說出作案男子身形較為高大,卻無法描述對方的容貌,因為對方始終用一塊很大的手帕遮住了大半個面龐。
“他有沒有戴手套?”曾日華在聽完朱曉姿的敘述後便問了一句。
“好像沒有……”朱曉姿想了一會,又肯定地點點頭,“沒有!”
“那他會留下指紋的!”曾日華興奮地叫起來,“他用過的那支筆呢?”
朱曉姿指了指,筆就在電腦顯示器的旁邊。
“快,快收起來。”曾日華看著羅飛,他不是刑偵人員,並不會攜帶證物袋一類的用具。
羅飛掏出一個袋子遞給他:“你有興趣就收吧,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意義。”
曾日華的熱情被涼水澆滅,他沮喪地看著羅飛。
“隱藏指紋的方式有很多種,並不一定非要戴手套。”羅飛見曾日華的眼睛瞪得溜圓,於是又進一步解釋說,“最簡單又最無形的莫過於在手掌內側抹上一層膠水。所以忘了指紋的事情吧——對於Eumenides這樣的對手,我們根本不用指望他會犯下如此低階的錯誤。”
“好吧……這方面你的確是專家……”曾日華悻悻地撓了撓頭,轉了話題道,“那就趕緊看看他都拿走了哪些檔案資料吧,我們得知道那個傢伙下一步想幹什麼。”
羅飛點點頭,這才是正確的思路。他把那一疊檔案抱在了手中,然後吩咐道:“你立刻通知專案組所有成員,一小時之後集中開會!”
※※※
晚二十時四十六分。
專案組的成員們再次聚到了一起,他們輪流翻看著羅飛剛剛帶回來的那些檔案資料。
尹劍是最後一個到達會議室的,他看起來焦躁而疲憊。整整一天,他都在忙著追尋韓灝的下落,而這種追尋顯然還沒有令人滿意的結果。
“現在什麼情況?”羅飛已經預先看完了那些資料,所有他有時間和尹劍討論一些別的事情。
“中午的時候,牛角河邊發生了一起劫案。報案者是一對情侶,從他們的描述來看,作案人正是韓灝。”這是尹劍到目前為止唯一獲得的線索了。
羅飛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其實這個情況早在他預料之中:韓灝逃離的時候身無分文,他也知道警方肯定會監控自己的家人朋友,所以盜竊或者搶劫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
“他搶到多少錢?”羅飛對這個比較關心,他需要判斷這次搶劫能讓對方維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