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春見她面色慘白,呼吸斷續,分明是要活活嚇昏的徵兆。他暗暗吃驚,但面色不改,笑道:“好啊!”
她神智已經混亂,撲上床抱住他的纖腰,把臉埋進他懷裡,顫聲道:“爹……蘭青……蘭青,我沒做壞事!我沒做壞事,對不對……”
他托住她的腰身,讓她完全躲上床來。
好冷的身子啊!他指腹神色不露分別輕碰她頰面,頸間或,甚至手臂,全是冰冷冷的。淋了一場雨,再怎麼發寒也不是這樣的冷度。他撩起她的衣袖,再一次確認臂肘的血鷹是畫的。
“蘭青,你為什麼不答我?我不要被劈,再給我點日子,再一點就好……”
她是找爹還是找蘭青?傅臨春微地攏眉,但還是放柔聲音道:“你當然沒做壞事。”懷裡的人兒聽見這話鬆了口氣,但一聽到雷聲還是緊繃起來。
“蘭青,你就照以往,點我睡穴,雷一打,我就頭痛,頭好痛好痛……這一定是老天罰我的,雷公走了再讓我起來吧,大妞呢?大妞呢?讓她離我遠點,我要被雷劈了,她,她好替我送,送終……”
傅臨春現露驚愕,問道:“頭痛?哪兒痛?”修長的手指輕移到她耳後的某個穴處。“這兒麼?”
“好痛好痛……拜託,蘭青,別整我了……”說到最後一個字時,驀地較軟倒在他懷裡。
傅臨春要讓她睡在床上,但她縮成僵硬的蝦球,要強行扯動是可以,但他過於震驚,最後還是任著她抱著他的腰身。
雷聲又轟轟大作,她在夢裡不甚安穩,極白的面色依舊有些恐懼。
頭痛?照說不該有的,為何又復發?他尋思片刻,暗暗運氣,體內真氣漸漸回籠,他遲疑一下,不敢運氣曖和她的身子。她身子異常冰冷,若是受風寒也就算了,要是其它原因,他這一運氣,說不得有反效果。
他輕輕碰著她蒼白的臉頰,這次還是自她十五歲後第一次靠他這麼近啊……他的指腹替她拂去頸間的雨珠,俯頭接近她的頰面,而後頓住。
他沒親上她的臉頰,只是拂過她的髮絲,摸過她左耳後上的傷疤。現在她的耳環還是毛絨絨的胖球,卻沒有鑲著珍珠,顯然是新買的。
以前那鑲著珍珠的耳環,就這樣……默默地消失在她的世界跟記憶裡了吧 。她夢到一路上,被大雷追著。
追到最後,終於被雷打中,嚇得她直挺挺地坐起來。
她用力深呼吸,再吸再吸,把心肺充得胖胖的,確認自己還在心跳中,才慢慢回過神來。
她看見自己枕在一個男人的懷裡,正要脫口‘蘭青’,謝謝他每次在大雷時陪她,但她察覺有點不對勁。
她緩緩抬眼,細長的眼睛就此暴裂。
傅臨春衣衫有些發皺,半躺在床邊睡著,簡直春光逼人!
娘咧,她是不是認錯人了?她跟傅臨春共睡一床?她撓撓臉,低頭看看自己同樣發皺但完整的衣服,衰嘆一聲,小心爬到床尾下床去。
果然不舉,不舉啊……不,他不是不舉。不喜歡的人,他是不會理會的,看看除夕夜他是怎麼對她的吧?蘭青說過打雷時她的瘋樣,她很可能是巴著傅臨春不放,他才被迫共睡一床。
鞋子還有點溼,她正要踢掉鞋子,忽地一頓,慢慢對上床上那道貌岸然月光。
她微微往左移,那目光就跟著左移;她微微往右移,那目光就跟著往右。她神色自若地把赤足重穿進溼鞋裡,嘻皮笑臉道:“哎啊,哥哥看見我瘋婆子的樣兒,可千萬別亂傳,要不將來我可嫁不出去了。”
“也不像瘋婆子,倒像只小白兔。”他笑,翻身坐起,掩嘴打了個呵欠,依舊優雅。
她傻眼。
“嗯?”他懶洋洋地揚眉。
“……哈哈,小白兔也不錯啊!”她又撓撓頭髮,陪笑道:“下次我會小心點,唉,人真的不能有缺點,這種雷啊,一劈到人,肯定成焦炭的。”
“雷不會劈人。”
她抖了抖,沒有答話,而後又笑道:“最近天天下雨,明天我會注意些的。”
傅臨春看著她,問道:“明天又打雷,你會怎樣躲?”
“唔……”她擠眉弄眼,得意揚揚。“我問過青門,這裡有地窖,我躲去地窖就沒來了,那兒雷聲小。”
“是麼?” 他若有所思道。
難得傅臨春這麼主動關心她,害她差點以為這人冒充公春香。也幸虧她快要心如止水了,要不,這大雷一劈下來,她還有活路嗎?
她眼珠子又